聂芷言看着两人亲密打闹的互动, 几不可察地蹙起眉,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她想, 兴许是太吵了吧。
万桐瞪了黄波一眼,跟上走远的聂芷言:“言姨想从陈萍入手查?”
“嗯。”
“我也觉得陈萍和黄芳有问题,她们对陈望的死没有悲伤的情绪。”
“嗯。”又被单音节词打发, 言姨很久没这样了,万桐眨了眨眼话语不停,“陈家洗手间不久之前应该发生打斗或者单方面的碰撞,桶和玻璃碎片我让痕检杨哥拿回去化验。”
“嗯。”聂芷言抬头觑了她一眼,让人捉摸不出情绪地加上一句,“你可以向黄波打听死者的人缘和性格如何。”
一个小县城,邻里住得很近,互相熟悉,用老人家的话说,东边打个喷嚏,西边都能下场雨。
“我正有打算。”她回过身去寻黄波的身影,突然忖到,为什么言姨不亲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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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褚涛赶到长云县公€€安局,会议由黄波主持,包括市局的他们在内,一共8位民警,15位辅警与会。
他陈述完案情,提出几个重点。
陈望是长云县出了名的老实人,与邻居和朋友相处融洽,人缘极好。
死者的女儿陈萍是长云县唯一的博士,外人都羡慕他们一家人,并未听说有家€€暴的情况。
案发现场和陈望家里带回的证物还在做进一步检测。
“死者妻弟现在在哪?”万桐思考问题时的老习惯不改,停下手中转动的笔,问道。
“聂法医不追究,但我准备关他到明早再放,24小时,就当依法询问。”
“那就直接询问,不是说黄振和黄芳关系很好吗?我觉得黄芳如果发生什么事,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万桐把黄波在车上告诉她的所有细节记在心里,再逐一分析从何入手。
“行,你提出的就你来负责。”
黄波根据聂芷言的建议查到最近一个月陈萍往返江城和长云的客运记录,比平常确实频繁不少。
“至于聂法医提出查江城大学实验室监控的建议,我还得申请一下。”
“死者的亲属都在排查,其他社会关系呢?”褚涛理顺案件的脉络,从另一方面着手。
“社会关系太多,陈望人缘极好,不和其他人结仇。”
万桐循着褚涛的思维考虑:“利益关系?”
黄波即刻就能想到:“那就只有水果批发市场,不过他们送货的七八个人,经常一起喝酒,关系很铁啊。”
“再铁也有可能因为钱翻脸,黄副队,安排一个人和我去水果批发市场。”
侦查细节部署下去,各就各位展开行动,询问室,万桐端着一杯茶走进去。黄振明显不屑的表情让她联想到聂芷言脸上的伤,毫不客气道:“我们来说说你姐的事。”
“我姐能有什么事?”黄振沉闷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恍惚地看向四周,眼神不聚焦。
“隐瞒事实真相会依法处理,你的儿子刚上初中,他肯定不想自己的父亲因为犯罪坐牢。”攻人攻心,熟读犯罪心理学的万桐深知对方的弱点。
男人听到这句话,表情明显转晦,闭上眼睛,回忆昔日家姐帮他的种种,挣扎半晌,最后冷笑一声:“她家的事我不知道。”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无论警€€察说什么,问什么,都不能对不起家姐。
万桐没料到他意志那么坚定,只好拐着弯观察黄振微表情的变化:“陈望家暴黄芳,所以她联合陈萍一起谋杀亲夫,对吧?”
“胡说八道什么,姐姐姐夫关系很好,我外侄女非常优秀又乖巧,干不出这事。”黄振立马坐不住,就像解剖室里的他,暴躁异常。
万桐吼他坐下,她有点不明白黄振表现异常的原因,是自己说错话,他否认的暴躁?还是说到点,他心虚的暴躁?亦或是两者都有?
询问下来,收获不多,她紧皱着眉,只觉得陈家肯定有所隐瞒,但又不希望结果如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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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室,聂芷言协助负责痕检的小杨一次又一次分离实验,在碎玻璃渣中提取到血液,DNA显示和陈望没有亲子关系,所以陈萍和黄芳说谎。
血液究竟属于谁?万桐从陈家离开前,在黄芳梳子上顺了几根头发,检验结果和玻璃渣血液的DNA完全匹配。
她们,为什么说谎?
黄波连夜把母女两人带回警局,两间询问室同时询问。
万桐负责陈萍,聂芷言决定旁听,黄芳则由黄波负责。
黄芳进询问室不到两分钟便招供,表示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与任何人无关。但是黄波让她详述犯案过程,却完全对不上。
“你连陈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瞎说什么?想帮谁隐瞒?”黄波拍桌,对着不懂法的人真是头大。
“我在他的菜里下药。”黄芳依稀听到窗外万桐说什么毒。
“什么药?”
“老鼠药,家里还放着,不信你们去搜。”她趁警方走后,去农药店买了老鼠药。
黄波:“陈望血液里没有老鼠药。”
此话一出,黄芳颤颤巍巍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求你,小波,你陈叔真是我杀的,你们说是什么药?我就说是什么药,他真是我杀的。”
陈望家和黄波家在一个小区,黄波私下叫陈望陈叔。
黄波连忙把她捞起来,黄芳轻嘶了一声,躲开黄波的眼神。
“黄婶,陈叔打你?”他刚才碰到黄芳的肩膀,清晰见到她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