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21。”他打开电筒往里照,只见聂芷兰耷拉着脑袋,鼻腔的鲜血往外涌。
滴答滴答……
染红手里拽着的礼盒。
挂断120, 小王爬回车捞起屏幕已经震碎的手机, 千难万难才拨出赵帼英的号码。
急救车最快的速度赶到, 后座车门变形,好不容易才撬开。
“慢点, 来个人搭把手。”
“伤者鼻腔流血,谨慎头部再次受伤。”
四五个人合力将人抬上担架,再抬上急救车。
“聂芷兰, 你能听到吗?聂芷兰。”急救医生判断伤势。
“咳,咳咳。”聂芷兰头痛欲裂,说不出话,手里依旧紧拽着那个盒子不放,垂落的手摇摇欲坠,最后实在无力,盒子应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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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帼英一行四人打车往医院赶,万桐的手从始至终都握着聂芷言的手,从暖热到冰凉,再到现在两个人的手都透着寒气。
6度的气温,天还飘着雨,刚下车,肖邶就跑起来,水花溅起,打湿她的心,模糊她的眼。聂芷言跟在身后,脚步虚浮,只能依靠着万桐,艰难地踱步。
因为司机小王留下的一句话:“聂队昏迷,情况不容乐观。”
人民医院的手术区第一手术室,最权威的神经外科、心胸外科医生联合手术正在紧张进行。手术室外,小王双手和衣衫的红色,是帮忙挪动聂芷兰的时候,沾染她口腔内喷射出的鲜血,不知道伤到哪里。
“赵局,后方卡车失控,司机疲劳驾驶,来不及制止,所以……”小王见到她们,连忙解释。
赵帼英紧皱着眉,示意他去另一边再说。
“哦,还有这个盒子,聂队昏迷之前一直不舍得放开。”小王从裤兜摸出染满鲜血的盒子,递给赵帼英,赵帼英转身便放到肖邶手上。
肖邶下意识接住,握着盒子,她不敢打开,至少现在不敢,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双目无神。良久才埋下头,整个脸藏进膝盖,团抱在一起,缩在手术室门口的角落,周身笼罩着低气压,不让任何人靠近。
万桐怀里拥着身体不自觉发颤的聂芷言,喃喃地鼓励她:“没事的,兰姨肯定没事的,一定。”
聂芷言不说话,呼吸不稳,抓着对方的袖子,泪水沾湿衣襟。
她唯一的亲人,曾经活下去的希望,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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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吴局,禁毒支队队长,马昭,朱防以及大多数没有值班的警员,还有办完手续的肇事者,他浑身哆嗦,一句话也不说。
临近十一点,手术门终于推开。
“因为伤者有安全意识,系着安全带,四肢没有受伤。但是由于剧烈碰撞,肋骨两根断裂,戳伤肺部造成胸腔出血,不过都经过处理,没有危及生命。伤者脑组织损伤,虽然负责搬移人员细心,没有造成继发的颅内出血,却依然陷入昏迷。”
肖邶咬着唇,呼吸浅而急促:“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摇头:“受损位置不好,说不准,但伤者生命体征稳定,清醒可能性极大,稍后会做昏迷测试。”
肖邶立在医生右侧,握住臂膀的指节泛白,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口那里撕扯的疼,几乎就要倒下去。
聂芷兰中午出门前发来的消息记忆犹新:“今天你寿星,本人腰也好了,让着你啊,等我回家。”
“小龙虾我一个人就能吃下两斤,所以有大份吗?肖大厨。”
“我期待你的大作。”
她当时因为案子忙着开会,没能及时回复,到傍晚下班,对方又有微信消息发来,所以自动忽略她中午的内容,忘记。
忘记说每次出勤前从不缺席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其余领导逐渐聚拢,询问聂芷兰具体情况,肖邶退到一边,后背抵着白色的冰冷材质,泪如雨下。手术室里,一墙之隔躺着的人就像一道光,长久以来一直指引和支持着她,她忽然不知道,如果没有这道光,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好难。
那边聂芷言的心跳一直没有能平静下来,医生的话,身为医者的她自然清楚情况,总之,接下来就是一场赌博,看运气,看聂芷兰的生命力。
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在听完之后,发软的双腿再难撑起,她眼前一黑,晕倒在万桐怀里。
万桐把聂芷言安置好,交给护士,不放心肖邶,默默地陪她去办理入院手续,静谧的走廊,只听得见两人脚步。肖邶走在前面,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毫无节奏,她猛地一趔趄,扶着栏杆才将将站稳,抿了抿落在唇边已经发凉的泪水,再一次蹲下身子。
“肖检。”身后的万桐轻声唤她,没有得到回应。
紧接着,是一阵颤抖的呜咽,肖邶对着地板,又让热泪在脸上肆意。万桐手足无措,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站在身后,不赘一言。
不知过去多久,蹲着的人突然抬头,泪痕似乎干透,她一张一张翻看手里的单子,最后是聂芷兰的医保卡,眉头越拧越紧。
蓦地转过身,哑着声音冲万桐问:“兔子呢?发生什么事?”
“肖检?”万桐面带疑惑。
肖邶的事,涉及隐私,聂芷言一直没有告诉女孩,加之在聂芷兰悉心照料下,肖邶的病情稍微控制下来,只偶尔发作两三次,都没被旁人发现。
所以此时此刻,忽然的转变,万桐以为她受刺激,选择性失忆?
“请告诉我。”没有语气,也不带称呼,但好歹用了“请”字。
“车祸,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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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芷兰直接被推进icu病房,医生建议前两天待在那里。肖邶长腿迈得很快,万桐差点跟不上,绕过门诊大楼,住院部三栋五层,重症监护室门外,两人终于停下。警员大部分散去,还留着赵帼英和吴局以及那位叫不出名字的禁毒支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