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防不胜防啊!
秦卿继续问“你以后想在音乐方面深造吗?”
余心月捧着咖啡杯“恩,有这个打算。”
“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秦卿说的话与杨昉几乎如出一辙。
余心月忍不住笑,再次点头,“恩!”
她歪歪脑袋,“姐姐为什么要帮我呢?”
心里却在想,快夸夸我快夸夸我,像杨昉那样,夸我可爱!
秦卿弯起眉眼,出尘的眉目温柔舒展,像水面亭亭的莲花。
“因为你……”她也如季昭华一样,捏了捏还带点婴儿肥的脸颊,手感极佳,不怪季昭华这么爱不释手,“手感不错。”
余心月噘嘴,没有收到希望的答复,不开心。
季昭华噗嗤笑出声,从来没见过小外甥女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一只拼命想求主人撸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小猫。看着,她心里莫名吃味,月月还没对着自己这么撒娇过呢!
像是想到什么,季昭华突然开口“秦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接手了天裕?”
秦卿“是的。”
季昭华恍然大悟。
这就是小孩让自己投资天裕的理由吗?
余心月知道她在想什么,“舅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昭华没脾气地瞪她一眼,心里犯愁。
她把手里的现钱全投进去了,这可不得赔个底裤都不剩。
季昭华长长叹气“唉。”
余心月不知怎么解释,也跟着叹气“唉……”
秦卿不懂她俩卖的什么药,“唉?”
季昭华现在看秦卿就像在看自己的财神爷,眼睛闪闪发光。
天裕的未来、自己的钱财,可全系在眼前这人身上。
“听说天裕马上就要举办一场音乐选秀?”
“还在筹备中。”
季昭华兴致勃勃“我还没在国内看过这种节目,一定会火的吧!一定要火呀!”
不然她可就惨了。
“对了,这个节目参选有什么条件吗?”
秦卿“没有。”
这个节目旨在寻找散落在市井里的音乐,让感染人心的声音进入千家万户。
余心月记得,寻音创造了乐坛的奇迹,让音乐不只属于一群专家组成小圈子,不止属于金色的演奏厅或者铺着红天鹅绒的歌剧院。
它更大众、更流行。
既可阳春白雪,又可下里巴人。
同时,也像寒夜里的星光,给了许多喜欢音乐的青年以希望。
自寻音大火后,视圈争相模仿,无数个跟风的音乐选秀冒了出来,
弹指一晃二十年,等到余心月出车祸时,电视上的音乐选秀很多都与音乐无关,更像是一场场博人眼球的作秀,当年滚烫赤诚的梦想,被当作博人眼球的资本。
和资本挂上钩的东西难以保持纯粹。
然而就算过去数十年,还是会有无数人记得,当年守在电视机前,看舞台上那一个个为了梦想拼搏的身影的激动心情。
看他们诉说过去的挫折与坚持,看他们眼底的热泪、挥洒的汗水。
电视里的人在哭,电视外又有多少人泪流满面。
总有些梦想不被世俗接纳,总有人被六便士压弯脊梁,可心里装着的,还是少年时澄澈的月光。
余心月本也有这样热泪盈眶心潮澎湃的时候。
可印江涵理直气壮的抄袭抹去她所有美好的回忆。
季昭华把还在发呆的小孩推到秦卿面前,“你看,我家心月能不能去参加?”
“啊?”
……
在回家的车上,余心月还有点懵,“舅妈,为什么突然推我去?”
季昭华慢慢分析,苦口婆心“月月,你想想,天裕几乎是孤注一掷把全部都砸在这个节目上,要是大火,天裕起死回生,要是扑街,那就一起完蛋,对不对?”
余心月点头“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昭华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当然有关系,我那天听你的话,可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天裕。要是天裕死了,咱们不得去睡大街?”
余心月“……你没买点其他公司的股票?”
季昭华开始还理直气壮“你不是说买它嘛,”越说越心虚,偷瞟女孩一下,声音渐渐变小,“那我就买它喽。”
余心月扶额。
从某种程度上,季昭华误打误撞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投资天裕的回报率最高,可以想象,她们未来会有比相当可观的入账。
一开始她怕舅妈怀疑,特地多写几个公司,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原来季昭华的行事准则就一个字——莽。
不管什么情况,莽就完事了。
季昭华继续说“你要好好表现,我会为你加油的!”
余心月“我参不参加,和这个节目火不火有什么关系吗?”
季昭华眨眼,一本正经地拿出自己的理论“当然有啊!我家月月这么可爱,钢琴又弹的这么好,谁不想多看你一眼,就算那个节目糟糕透顶,肯定也有不少人为你留下。”
她自信满满“就冲这张脸,也能拉到不少收视率。”
余心月“……我懂了,我就是个工具人。”
话虽如此,季昭华只是开开玩笑,参不参加寻音还是看当事人的意愿。
她永远不会强迫余心月去做任何事情。
除了不准早恋!
年纪小小,就一口一个霸道总裁的姐姐,还有一个弹小提琴的妹妹,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小外甥女这么能的呢?
宋微在大门外等候很久,看见两人回家时,一脸紧张地喊住她们,及时通风报信,把印江涵在车上说的话全部告诉了余心月。
季昭华快气笑了“送出国?她怎么想的?”
余心月没有生气,看着宋微,认真说“谢谢。”
宋微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那天您帮我说话,我一直很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印家,印江涵看似客气有礼,实际上表面一套背面一套,暗地里对他们这群在此工作的人颐指气使。现代社会早没有“下人”这个词,上下之分却分得非常明显。
那次宋微不敢得罪印江涵,提前开走车,本来就很心虚。印鸿飞把锅甩给他时,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辞退了,没想到开口帮忙的,居然是余心月这个受害者。
那一刻,宋微几乎无地自容。
所以今天听到印江涵的话后,他在大门口等几个小时,只是想把事情告诉余心月,让她早点做准备。
季昭华站在印家门口,开始盘算到底要不要进去。
她在九江有一套公寓,没必要带小孩留在这里受印家人的气。
还没想好,余心月就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季昭华“哎哎哎?”
小朋友今天怎么突然开始主动?
余心月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她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心虚,为什么要躲避?
客厅里气氛凝重,那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印江涵两只眼睛肿肿的,窝在印家外婆怀里。
印鸿飞冷冷瞥了她们一眼,掐灭手里烟头,没有说话。
“咳咳,玩够了?”印家外婆抬眼一看,忽然愣住。
从门外走进的女孩肤白胜雪,明丽逼人,下巴微微抬着,满脸写着骄傲与自信。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女儿回到人间,不知不觉松开抱住印江涵的手。
余心月径直走到印江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蚂蚁,“手机拿出来。”
印江涵心里莫名发憷“你想做什么?!”
余心月“你不是一口一个我是小三吗,给舒子虞打个电话,当着大家的面直接问他。”
印家外婆对着这张脸,无法说出驳斥的话,何况听了还觉得她说的有理。
“涵涵,问一问吧。”
印江涵一脸不甘心,拿出手机后,不肯按下按键“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听到这话,余心月嘴角往上扯,露出个好笑的表情,“我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又不是人人都把垃圾当宝。”
季昭华噗嗤一声笑出来,简直要给她鼓掌。
印江涵气得满脸通红,眼里的泪珠又在打转。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当着几个人的面,慢慢按下舒子虞的号码。
舒子虞没有挂断,须臾,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你搞什么啊,又要弄怨妇那套吗,说了分手还听不明白?”
印江涵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提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