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夭夭一口血呕下去:不严重,你被打试试?
然而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眼神仿佛是怪她无病呻吟。
柳夭夭有苦难言,是她主动要求对方真打的,可谁能想到余心月还真的真打啊!客气一下不知道吗?一个十八线的糊比,凭什么这么嚣张。
陈哥叹气:“你也不要太难过,以后的巴掌还多着呢。”迎上女人惊怒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着改正:“我的意思是,剧里她还要打你几十个巴掌……”
呃,好像这样说还是不对。
这话就跟一锅热油泼火上,柳夭夭瞬间就裂开,当天晚上哭哭啼啼,一定要找人给自己出气。陈哥好不容易劝下来,她又闹着要吃新鲜的车厘子。
现在在影视城,又不是市中心,哪有什么水果买。陈哥受不住她闹,只好出去托人去弄,站在酒店门口,心想自己这是伺候了个什么啊,戏里还没当上太后,现实就一副老佛爷做派了。
他叼根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地上落满烟头,迎面看到余心月和向雪手挽手走过来。
陈哥心里羡慕了会向雪,都是经纪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想和天裕搞好关系,就站起来朝他们打个招呼。
余心月微微诧异道:“陈哥?”
陈哥没想到她会认得自己,不禁有点感动,暗夜里,酒店的灯光照在对面女人脸上,雪白的肌肤镀上层光,更显细腻。陈哥看得一愣,心里想,这么晚还化着妆吗,总不会是真素颜吧。
向雪问:“这么晚还没回去睡觉呢,守在酒店门口干什么?”
陈哥不好说自家艺人的坏话,只说:“有点事。”
向雪:“那我们先走啦,你也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要开拍呢。”
陈哥点头,“是,你们也去休息吧。”
又等了好久,他才等到送水果的人。
这人是影视城的工作人员,表情明显不耐烦,拿到陈哥塞的几张钱后,脸色才好看点。“又是你家那位慈溪啊?”他拍拍陈哥的肩:“我见过这么多明星,事多成这样的还是头一个,我说你也早点想着换个地方去,累不累呀。”
陈哥叹气:“累有什么办法,拿工资的嘛,辛苦了。”
回到房间,他刚打开门,就听见自家那个祖宗抽抽搭搭地在打电话,开的还是外放。
“秦先生,”柳夭夭小脸挂满泪,拖长调子:“您要给我出气啊。”
电话那头没有人回话。
柳夭夭坐在窗户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咬紧唇:“她欺人太甚,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哪有这样的人,糊成这样子还好意思嚣张,不就是仗着自己和颜霁好吗?”
“颜霁?”男人声音略嘶哑,须臾,笑了下:“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柳夭夭心头一滞,敢情自己说了半天,男人一个字都没听。但她只是乖乖巧巧地缩缩脖子,喊出让自己咬牙切齿好久的名字:“余心月。”
对面静默很久。
“秦先生?”
“我记得她,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柳夭夭噘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帮,“我想要她被全网黑,一直翻不了身!”
“呵。”男人笑了下,“过段时间我回国。”
柳夭夭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半晌才反应过来,强颜笑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嘟嘟嘟。”
电话早就已经挂断。
陈哥这才进屋:“你怎么和那位打电话了?”
柳夭夭:“怎么不行,就许她有后台吗?等秦先生回来,看她还敢不敢嚣张,哼,就靠着一个不做事的名媛,有什么好得瑟的。”
陈哥纠结着在房间转圈:“这万一被发现,你可怎么办?”
卷入小三门人设崩塌前程尽毁还在其次,秦瑄煌的老婆可是计长亭啊,星觉捧在掌心的千金。现在星觉比不上当初,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能是他们这种小民能够抗衡的?
他有点生气地看了柳夭夭一眼:这女人是用智商来换脸的吧。要事情败露,他也别想再圈里混,之后能不能混到口饭还不一定。
陈哥有点想走人了。
柳夭夭:“你这样看我干什么?秦先生根本不喜欢他老婆,他们是商业联姻……反正他们迟早会离婚的,等我进了秦家,你还怕没有前程吗?”
陈哥脑袋都大了:“你还想进秦家?”
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好看点,还想要小三上位。
星觉再怎么落魄,计长亭也是顶级白富美,各种资源养出来的真千金,是秦家明媒正娶迎回来的,当年那场婚礼奢华至极,所有媒体连番报道。
他真想摇摇柳夭夭的脑袋把水给晃出来: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能和计长亭比,论长相,人家也不比你差啊!
柳夭夭捏起一粒车厘子,暗红的果皮包裹甜美的汁水,“怎么我就不能进?他也不喜欢计长亭,那个悍妇有什么好的,每天除了到处玩都不干别的事,也一点不会帮先生分忧。”
陈哥忍不住嘲讽一句:“那你就能帮他分忧?”
上赶着当小三还梦想上位,连戏都演不好当什么阔太太哟。
柳夭夭瞪他,白眼翻上天:“说了你也不懂,这么晚你还在我房间干什么?快下去吧。”
陈哥心中长叹一声,投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女人坐在窗前,兰花指捏着暗红的果,俨然副阔太太的样子,脸上还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陈哥咬咬后槽牙,实在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想归想,还是老实走出去,迎面向雪满脸春风地走过来,手里端着碟果盘。
她开心地打招呼:“今晚我们可真是有缘!”
陈哥苦笑:“是啊。”
向雪把果盘递过来:“吃吧,刚刚买的,这地方买个水果都不容易,我和月月走好远路,脚都快磨出水泡了。”
陈哥脸上露出讶色,随手拿起块切好的苹果,想到自己辛苦这么久给柳夭夭弄来车厘子,结果还被冷嘲热讽一顿,心里更加抑郁。
都是在艺人手底下赚钱的,凭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啊!
凭啥?
聊一会后,向雪招招手告别,踩着鞋风风火火地回到余心月的房间,把果盘往桌上一放:“月月,你猜我遇到谁了?”
余心月盘膝坐在床头,膝盖上放着剧本,手里却拿着手机。闻言她掀起眼帘,“遇到谁?”
“柳夭夭的经纪人啊,这么晚从她房间出来,你说给柳夭夭打下手真不容易,天天要被这个祖宗折腾,还是你好。”
余心月翘起唇角:“现在知道我好啦?”
向雪趴在床上,眼睛弯弯:“是啦是啦,我家月月最好。”
余心月垂眸,继续打字:“他拿薪水的嘛,成年人了心里都有分寸,什么时候受不了想走自然会走。”
向雪:“唉只是有点同情,你和谁聊天呢?”
脑袋凑过去,只瞥见一行“今晚也在想你”。
向雪:啧,没眼看。
余心月把屏幕摁灭,装模作样拿起剧本,“好了我要开始读剧本了。”
向雪:“明天又没你的戏,这么努力干嘛,”她好奇地追问:“今晚在想谁啊?”
余心月扭头:“没有谁。”
向雪:“脸都红了还没有谁,不会真看上剧组哪个弟弟吧。”
余心月反驳:“想什么呢,别乱猜。”
向雪耸肩:“好吧,”她拿起颗樱桃:“说起来,柳夭夭到底是怎么红的,她这个演技,我觉得还不如朱羲呢,朱羲黑料满天飞,怎么一到柳夭夭身上,全变成通稿夸了。她背后到底有多少营销号啊!”
余心月不感兴趣:“谁知道呢,网上搜搜呗。”
向雪点头:“我搜了啊,姐妹们说她背后有个神秘的大佬撑腰,谁也不敢得罪那个大佬。你跟她掰头的时候,还有人在赌你们背后资本哪个更厉害。”
余心月问:“哪个更厉害?”
“当然是她的啊。”向雪口快说出,讪讪笑:“这不,你还没有火嘛。”
余心月小声辩解:“我微博都一百多万粉了呢。”
向雪:“你看看人家的。”
余心月搜了搜,两千万,好吧告辞。
向雪安慰她:“没事,你以后一定会比她强,而且她前几年还查无此人呢,都是被一手捧起来的。你说那个大佬到底是谁呢?”
第101章 2010
两天后,柳夭夭突然离开片场。
导演表情有些不快,但还是敢怒不敢言,没多说她什么。
主演都不在了,他们只能临时拍没有她的桥段
是贵妃再见长公主的片段。
夏日炎炎,酷暑难当。
皇帝带心爱的妃子和皇公贵胄们去飞云山庄避暑,作为刚进宫的宫妃,女主江瑟瑟没有自然跟随。
夏夜,夜凉如水,月光澄澈。
皇帝举办宫宴,贵妃坐在他的身侧,与皇后平齐平坐。
她宠冠六宫,嚣张跋扈,垂眸拨弄自己艳红的指甲,表情淡淡。
满堂红袖,言笑晏晏。
叶逢秋漫不经心,直到那人缓步而来,披一身皎洁月光。
盛装华服,端庄清冷的长公主举着金樽,水光里映着一轮明月。
她抬手,佳酿和着月光饮下。
叶逢秋攥紧掌心,指甲掐到白嫩手心,留下月牙状的痕迹。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昔日故主,须臾,长睫眨动,垂眸掩住眼中流光。
堂下歌舞融融,水袖飘扬。
忽有人献上一盆西府海棠,海棠花娇嫩,灼灼,移植到盆中,至夏竟还未凋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