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得近就觉得腐臭难闻。
“既然你喜欢监狱的话,”她微微笑起来:“那就一直待下去吧。不用担心印江涵,我结婚的时候,会记得给她发请帖的。”
她款款离开,留下余山不停嘶吼:“你等着!等我出来,你等着!”
“如果你能出来的话。”余心月笑着:“来找我啊。”
——
秦瑄煌最近又开始头疼了。
秘书离职后,连带着把上次他辱骂的电话录音给爆了出来。音频里,他肆意地辱骂职场女性,侮辱女性的话一套又一套,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
现在秦瑄煌身上的标签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家暴男·直男癌·侮辱物化女性·出轨·精神病……这些负面新闻频频传来,让股东几乎对他失去了信心,焦头烂额之际,计家宣布要计长亭决定和他离婚,要他正面回应这件事情,以及拿出了可以证明他出轨的实锤。
秦瑄煌最担心的不是在这里,而是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这节骨眼上出一茬又一茬的事,让他实在很担心大会上秦卿会不会做什么,比如,直接联合股东撤销他的职位。
回国几个月后,秦瑄煌第一次来到小汤山疗养院,站在老人面前:“爸爸,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秦离儒依旧在看远方连绵的山,嘴角抿成下垂的弧度。
“最近我被人设计坑了,”秦瑄煌坐在他身边,神色懊恼:“我怕股东们会对我有意见,在大会上做点什么手脚,爸爸,你能不能帮帮我?”
秦离儒没有说话。
第111章 2010
“喝杯茶吧少爷。”杨昉弯腰,递来杯茶。
秦瑄煌没有接,而是继续看着秦离儒:“爸爸,我现在遇到很大的麻烦,您必须帮一帮我。”
杨昉把茶杯放在桌上,安静地离开了。
秦离儒没有开口,许久,疲倦地阖了阖眼睛。
“爸爸,”秦瑄煌没有看他苍白疲倦的脸色,一直在说公司和星觉的事,希望等到他的帮助,“只要您开口,帮我稳一下局势就行。”
秦离儒掌管光云这么多年,这几年退居幕后,但依旧积威甚众,每一个人都信服他。只要他站出来,或者透露点口风,不愁稳不住那群股东的心。
秦离儒挥挥手,杨昉会意,上来说:“少爷,老爷今天累了。”
秦瑄煌皱眉:“可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他摁住秦离儒的轮椅:“计长亭那个贱……计家那群落井下石的,只想看我的笑话,抢走我们光云的生意,他们肯定还在记恨前几年我们不帮星觉的事。”
“难道你想将光云拱手想让吗?这可是你辛苦创下的基业,爸爸,我……”
秦离儒开口,声音嘶哑:“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瑄煌一愣:“什么?”
杨昉在旁提醒:“少爷,今天是老爷的生日。”
与其他豪门喜欢大操大办寿宴不同,秦离儒很少过生日,他的寿辰也只有几个人记得。从前每年一对儿女都会送祝福和礼物。
今年秦卿有生意不得不出差国外,不过早早就准备寿礼,打了个电话。
秦瑄煌一拍额头,心里骂了声,最近太忙,让他居然忘记这件事。
秦离儒淡淡看他一眼,自己花最多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本来想让他成为下一个光云的掌舵人。几十年来,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秦瑄煌身上,只因为自己只有这个儿子。
但是秦瑄煌从来没有对他这个爹上过心。或许是因为轻易得到的,不会轻易珍惜。回国这么久,秦瑄煌第一次来小汤山疗养院,是为了求他出山,平时也从来没有一个问候的电话。
秦离儒想着,让杨昉推他进屋,没有再管身后的男人。
整天他一直心不在焉,临睡,杨昉为他收拾床铺。
秦离儒被扶着颤巍巍地站起来,坐在灯下,两鬓银丝闪烁。他瞥眼杨昉,问:“你说我要帮瑄煌吗?”
杨昉端来盆热水,替老人脱下鞋袜:“按照我说啊,毕竟是你的亲儿子,而且当时老爷多疼他啊,亲人嘛,打断血脉连着筋。”
秦离儒叹气:“我是太疼他,把他给养废了。你跟我这么多年,说句话,光云应该交到谁手里合适一点?”
杨昉想想:“你一直是把少爷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也许他更合适点?”
“唉,”秦离儒摇头:“他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也不知道当年我教他的那点东西听到哪里去了?”
杨昉笑笑:“其实少爷很不错了,只是比起小卿,有点逊色。我听说小卿手里几家公司都挺好的。”
秦离儒陷入沉思,浑浊的老眼望着前方,许久才说:“其实那时候把天裕和紫罗兰交给她,只是想让她拿着玩,没有想到她能做出这个成绩。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前我没有想过让她去做什么多的事。要是她是个男人……”
杨昉拿起毛巾,替他擦干净手脚,笑着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嘛,也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当家,说能力,哪个男人都比得上小卿?”
秦离儒还是摇了摇头。
杨昉微微垂下眸,突然叹口气。
秦离儒问:“你怎么叹气了?”
杨昉说:“我在想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如果小卿以后当家,我们这群老骨头还有容身的地方,要是少爷当家,我只怕自己死了都没地方埋。”
秦离儒的脸色顿时一沉,呵斥:“你在说什么!”
杨昉垂着头,“没什么,您就当我随口说了句吧。”
秦离儒看他的样子,心肠软了下,毕竟是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人,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看似主仆,实际上比朋友更亲。而且老了以后,心肠也变软,想起过去的事,不觉得有多光彩,反而一次又一次悔恨。
“我知道,你觉得瑄煌的性格不会好好对你,”秦离儒扶额,“你和小卿亲一点,担心瑄煌以后会为这个迁怒你,我在国外给你买了间房子,留点东西,以后和你老婆他们待在外边,不也挺好。”
杨昉说:“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担心小卿。”
秦离儒眼神暗了下来。
看到他表情,杨昉嘴角微勾,露出个不着痕迹的笑:“小卿可以对大少好,但是大少容不下小卿,我听说前几天还有个人拿刀找到……”
秦离儒挥挥手:“你下去吧,我再想想。”
——
咖啡馆,明丽的阳光铺陈,落地窗外秋叶萧萧。
女人脸色苍白,戴着墨镜,鸭舌帽下是张憔悴的脸。
细白手指搭在桌上,无力荏弱,像垂下的柳枝。
“柳小姐,秦先生并不打算为你付违约金,你上次邀狗仔队去偷拍,已经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希尔坐在她对面,西装革履,笑容温文。
柳夭夭取下墨镜,双眼红肿,幽幽看着男人:“秦先生真的这么绝情吗?”
希尔微笑:“是你给他带过去太大的麻烦,”他眼神怜悯,像是在看个跳梁小丑:“柳小姐,你不该想用曝光你们的关系来逼他的,这实在是一个不能再愚蠢的决定。”
真不知道柳夭夭的脑瓜子是怎么想出来这办法的。
能够成功把自己和队友一起坑死的人不多,坑死队友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天大好事,沾沾自喜的,可就更少了。
希尔笑容依旧温和,让柳夭夭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怎么知道秦先生不要我了呢?我跟他这么久,我们的感情你怎么懂?他只是暂时生我的气了,我去亲自和他说。”
柳夭夭眼眶一红,委屈地擦泪:“你只是个打工的,你懂什么?他肯定只是一时气话,他不是这样说的,对吧。”
希尔点头:“秦先生确实不是这样说的。”
女人的眼睛亮起来,兴奋地看向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我就说——”
“秦先生说,让你去死。”
柳夭夭瞪圆了眼睛,鼻尖红红的。
希尔:“还有,如果你想再跟媒体说什么,”他弯了弯嘴角,笑容寒气森森:“后果你是知道的。”
咖啡已经凉透了,一滴沾满粉底液的泪珠掉在咖啡里,啪嗒溅起片小小的水花。
“还有,”已经走远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弯身在她身边说道:“我想,如果你不想身败名裂的话,只能去求一个人了。”
两天后,柳夭夭抬起头,看着天裕的大楼,深吸两口气,紧张地拢拢外套,走了进去。
“你好,我预约了你们老板见面。”
——
等了几天之后,秦瑄煌依旧没有等到小汤山那边的消息。
他拿起电话又放下,扶着额头,心里想,难道自己被父亲放弃了?
不可能!
秦家只有他一个男人,秦离儒只有他一个儿子,不把家业交给他,给谁?不保他保谁?难道真把光云给秦卿吗?给一个女人?
秦瑄煌愤愤地捶了下桌。
他从来没有把秦卿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再了解秦离儒——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顽固,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从来都看不起女人,更不会把自己的家业交给女人。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到老却变了?
“你以为自己现在向着她她就会原谅你吗?”秦瑄煌冷笑,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癫狂。既然父亲还在犹豫,那就让他不要犹豫,没有选择就好了。
他拿起手机,本想打出去时,意外收到杨昉的电话。
“大少,”杨昉声音冷静,“老爷让我告诉你,他会出面和股东们说说的,你放心吧,股东大会照常举行,星觉的事也不用担心。”
秦瑄煌松口气,瘫在椅子上,慢慢松开手。
这时希尔也走进来,跟他汇报柳夭夭的事情已经解决。
秦瑄煌转动钢笔,嘴角挑上抹笑:“给她一笔钱让她滚了吧。”
希尔点头:“是的,柳小姐承诺会保守秘密,过段时间就会出国。”
秦瑄煌:“嗯,”揉揉额头,他眼眸微微垂下来:“姜导那件事帮她弄一弄吧,那个女人蠢了点,毕竟没什么坏心思。”
希尔:“是的。”
新来的助理给秦瑄煌端过来杯咖啡:“秦总,请用。”
秦瑄煌喝口咖啡,皱了皱眉。和过去的秘书比起来,这个助理就显得笨手笨脚,明明也是从招聘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怎么连杯咖啡都泡不好?
希尔看出他的烦躁,“秦总,让我……”
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尴尬地笑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秦瑄煌知道希尔还是介意前一阵子自己泼咖啡的事。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损失这个非常能干的助手,于是试着重新拉拢男人:“上次你不要介意,那时候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也看到了的,做事不太妥当。”
希尔微笑,表示十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