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尉迟离,你干什么?”陆云奎皱眉道,他用力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发现尉迟离的力气竟大得很,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动不动便打人,还是打一个小丫头,你就不怕说出去遭人笑话?”尉迟离挑眉道。
陆云奎拼劲全力想要挣脱,谁知尉迟离偏偏这时候松了手,他便一个踉跄,被身后的桌角绊倒,摔在了椅子上,十分狼狈。
陆云奎何时这么丢脸过,他气得要命,站起身来,暴跳如雷道:“我管教我的下人,你身为我的内人,管好你的分内事!”
尉迟离无辜地看了看四周,笑道:“夫君息怒,既然是陆府的下人,那自然也是我的分内事。”
陆云奎被噎了个正着,气得脸通红,却不知说什么好。
他这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尉迟离还有利用价值,他不敢造次,便只能将矛头对准柳罗衣。
陆云奎站起身来,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文雅地抚平了衣袂上的褶皱,挤出一丝微笑:“好,既然夫人要一个公正,那她一个小小丫头,胆敢以下犯上,理应棍棒伺候!按照我朝例律,侵害主人的奴仆,主人有权责罚。”
“来人,把她拉出去,二十杖!”
柳罗衣闻言,心狠狠地沉了下去,她自小娇生惯养,二十杖下去,怕是这条命就没了。
而且,她很怕痛。
她攥紧了双手,倔强地忍着眼泪。
若是这般就死了,那也挺好的,不过是有些疼罢了,她定能忍得住的,柳罗衣暗暗地想。
从门外进来几个小厮,伸手便要去拽柳罗衣,尉迟离哪能看得了这个,她伸出手去,将柳罗衣揽到了自己身后,厉声道:“我看谁敢碰她!”
几个小厮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动也不是,走也不是,好生纠结。
柳罗衣呆呆地看着尉迟离的后背,她的后背很纤细,但也十分挺拔,似乎,很安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错觉。但是,尉迟离这般一次又一次地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不通。
“离儿,你今日是偏要同我作对不可了?”陆云奎阴沉下脸来。
“怎会是作对呢,只是你朝例律规定,不得滥用私刑,责罚和刑罚,差别可大得很。我只是不想让夫君因为此事受到影响,毕竟马上便是三年一磨砺,若是有风言风语传到上面,吃亏的可是夫君。”
尉迟离笑眯眯地说。
她觉得自己十分厉害,才来古代几天,便将他们这些个弯弯绕绕学了个十成十。
陆云奎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毕竟脑子还算机灵,自然读出了尉迟离话中的威胁意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万年不变的微笑:“好,是我鲁莽了,还是离儿想得周到。”
“你们下去吧。”他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一群小厮又晕头转向地乌泱泱涌出门去。
尉迟离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虽说似乎让柳罗衣受罚并不能影响男女主的感情线,但是看着这么个美人受刑,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但是如今,她也只能做到这样,至于其他的,只能看柳罗衣的造化了。
虽说这个柳罗衣,清醒的时候,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她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柳罗衣的视线,柳罗衣忙低下头,不去看尉迟离,心中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可能是因为害怕吧,她猜想。
女子白皙修长的脖颈暴露在尉迟离面前,她低头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着,很脆弱,很好看。
尉迟离伸出手去,轻轻将她下巴抬了起来,然后用衣袖将她脸上的茶水搽干净。
“打人可以,但要挑我在的时候。”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柳罗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尉迟离的气息似乎能够喷洒在她脸上,属于草原的青草香将她笼罩在里面。
深深浅浅,一片旖旎。
不过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尉迟离就已经抽身离去了,她扭着腰肢,在经过陆云奎的时候冲他翻了个白眼。
陆云奎差点气得厥过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下巴上也还有温度,暖暖的,久违的。
柳罗衣有些失神。
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吗?她不知道,也搞不懂。
尉迟离大步走出门去,直到离陆云奎的书房远远的,这才喘了一口气,只要待在男主身边,她就无时无刻不有打人的冲动。
毕竟上辈子也算是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就这种人,书中竟然能让他和女主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真当女主都是受虐狂吗??
她沿着花园的小径散步回房,听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初夏的天光透过树梢,印下斑驳的树影,缓缓爬上墙头,好一番岁月静好。
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开出一片莹白的小花,努力迎向微风,羸弱又纯净。
尉迟离懒洋洋地走着,然后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按照原著的感情线,经过茶杯事件后,男主会将女主关进宅中的一座小院,断水断粮。
然后男主会戴着面具,打扮成黑衣人,半夜翻墙进去照顾生病的女主,二人慢慢培养感情。
女主自然不知这是男主,便爱上了男主所扮的黑衣人,最后男主掉马后,女主也有了原谅男主的足够的理由。
她尉迟离,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