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罗衣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蹙起眉头来,责备道:“你干什么!”
尉迟离摸了摸头,一边拧干衣摆上的水,一边讪讪道:“我,我这不是,逗你一下……”
“哪有你这般逗人的,你吓死我了!”柳罗衣被她气得几乎语无伦次,干脆背过身去,不再搭理尉迟离。
尉迟离只当是她在空中被吓到了,连忙道歉:“我也是看你整日闷着,也不说话,便想着逗你一番,我不是有意吓你。”
柳罗衣咬着唇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而是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了木舟另一边。
尉迟离嘿嘿一笑,追了上去:“但是你看,你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哪怕是骂人,也总比整日一句话都不说要强得多不是。”
“那公主真是煞费苦心。”柳罗衣冷然道。
尉迟离叹了口气,她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我真不是想整你,你信我。”
“我不只为此生气,方才看到你掉下去,还以为……“柳罗衣猛地转过身来,却没想到尉迟离就站在她身后,还微微弯着腰,二人差点便撞在了一起,尉迟离挺拔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就在她面前一晃而过。
属于尉迟离的味道扑面而来,柳罗衣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一个没站稳,向后仰倒。
尉迟离原封不动地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轻轻松松伸手揽住她腰,将她捞了回来。
柳罗衣这下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有低着头不说话的份。
尉迟离衣衫尽湿,也没了观赏宅子的欲望,于是一行人只草草了解了一下布局,便分头回了自己房间。
辛然请来了不少婢女小厮,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尉迟离换了干净衣服,长舒一口气,猛地扑在了床上。
住着自己的房子,果然比寄人篱下要爽千倍万倍!
迷迷糊糊中,尉迟离觉着有人正在替她脱下外袍,她哼哼了一声,扭了扭身体。
下一秒,她便觉得身上多了些凉意,多年来练就的警觉性派上了用场,她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眼底一片清明。
身上果然已经只剩一件里衣了,她也不急着将衣服拉好,而是抬眼去看。
只见面前正站着一个女子,她一看尉迟离醒来了,忙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奴,奴婢见过公主。”
那女子身段看着十分柔美,肩若削成,腰如细柳,额间垂着一缕乱发,挡住了脸。
“你是何人?”尉迟离蹙起眉头,问道。
“公主,不记得奴婢了?”那女子抬起头,一双剪水秋瞳极为出彩,顾盼生辉,白净的脸上点着一颗泪痣,确是个人间尤物。
尉迟离心中有些惊叹,古代的人儿怎的都长得这般美,不过下一秒,她又咂吧咂吧嘴,颇有些兴致阑珊。
只是有个柳罗衣在身边,想必是拉高了她的审美,眼前女子美则美矣,总归是比不上的。
“不记得。”尉迟离如实回答。
那女子闻言垂下眸子,黯然神伤。
“是辛然找你来的?”尉迟离狐疑地看着她。
“我一路南下找寻公主,却被人所骗,卖到了人牙子手中,亏得辛然姐姐偶然撞见,这才将我买了下来,送到公主身边。”女子说着说着便泫然欲泣。
该不会是原主的老朋友吧?千里迢迢冒死来寻,这关系得多好,若是被她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北域公主,恐怕不好解释。
尉迟离心中百转千回了一番,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辛苦你了,快下去休息吧,我屋中不需要人伺候,有辛然便够了。”
女子闻言,连忙跪着上前两步,道:“公主,晚霁自从被您救下后,便发誓一生一世追随您,求公主让我在身边伺候吧。”
尉迟离有些头疼,她摆摆手:“我只是不习惯身边有人,你放心,安心待着便好。”
“可是……”
“听话。”尉迟离加重了语气。
晚霁欲言又止,她凄然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此人怎么如此奇怪,改日定要找辛然问个清楚,尉迟离心道,她又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她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忘了个干净。
辛然早已将早膳准备好,尉迟离梳洗罢,坐在桌前懒洋洋地喝着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立在一旁的辛然:“柳罗衣他们吃饭了吗?”
“柳姑娘今日一早便不见人影了,我叫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辛然愁眉苦脸道。
“人不见了?怎么不同我说!”尉迟离放下粥碗,站起身,“府外找了吗?”
“没有,柳姑娘又不是孩童,这京城她也熟,一定不会有事的,公主莫急。”辛然劝道。
尉迟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勺子在碗里搅和了半天都没喂进嘴里去,总觉得十分心神不宁。
“罢了,我还是去找找她吧,反正如今也无事可做。”尉迟离将碗一丢,大步走出门去。
“公主,您先用完膳啊!”辛然端着碗在后面喊。
尉迟离一出门,便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了沉思,京城这么大,她上哪找一个柳罗衣?
“公主是在找人吗?”一个柔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尉迟离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还是昨夜那个名为晚霁的女子。
尉迟离点点头。
“奴婢今早整理院子时,听到柳姑娘说,要去看她爹爹。想必,她便是去做这个了吧,公主莫要担心。”
“看她爹?”尉迟离一拍大腿,“坏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进得了那种地方!”
晚霁还想说什么,尉迟离却已经没了影子,她伸着手站在那里,神情十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