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起来不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柳罗衣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她将面碗放下,然后将筷子塞进她手里,说:“放心。”
尉迟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像夹生化武器一般夹起来一根面,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中。
咦,竟然意外得很好吃。
她这才放下心来,舒舒服服地低头将一碗面吃了个精光,最后还仰头把汤喝得干干净净,这才一脸靥足地放下筷子。
柳罗衣上前将被她弄得十分狼藉的桌面整理干净,然后端着碗走了出去。
尉迟离心里美美的,看来受伤也有好处啊,难得能受到柳罗衣的照顾,谁知刚开心了没多久,柳罗衣就回来了,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汤药,直直地怼在了尉迟离的嘴上。
“喝药。”她说。
尉迟离心里哀嚎一声,仰面躺了下去。
柳罗衣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举着手里的碗,定定地看着尉迟离。
尉迟离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只得坐了起来,乖乖地伸手接过药碗。
“吨吨吨……”
罢了罢了,她也是为自己好,尉迟离咂吧着被苦得快要抽筋了的嘴,十分郁闷。
柳罗衣接过药碗的时候,不慎将手露在了外面,她不动声色地用袖子盖上,转身想要走,却突然被尉迟离拉住。
“你手上,是什么?”尉迟离皱眉问。
柳罗衣想将手抽回来,尉迟离也没强迫她,而是突然弯腰捂住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柳罗衣当即便主动凑近,着急地想要蹲下帮她查看伤势。
“别藏了,那么漂亮的手上有伤,我怎么会看不见?”尉迟离算计成功,再次握住她手腕,将她朝着自己拽了过来,柳罗衣当然抵挡不过,只得任由她拉着。
她的手修长莹白,十分好看,但若是仔细瞅,还能看到一些当初在陆府留下的伤口。
食指上横着一道伤疤,上面的血刚刚凝固。
“明明不会做饭,就别做了,我饿一晚上也没什么,况且我虽然腿伤了,却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动,自己做就可以。”尉迟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床头取来药,用嘴咬住瓶塞拔了出来。
药粉洒在伤口上,酥酥麻麻的,柳罗衣别过头,一言不发。
在沉默的气氛中,尉迟离迅速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你不是也为我受了腿伤。”柳罗衣抬眼,“两次。”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必愧疚,我救你……”尉迟离顿住了话头,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她。
两,两次?她怎么发现的!
柳罗衣的眼神顿时不自然地往尉迟离腿上瞥了瞥,尉迟离明白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
大意失荆州啊!
二人顿时都有些许尴尬,尉迟离是没想到自己早就忘了的事能这么快被翻出来,柳罗衣那边心思更是百转千回,一时想起自己那时冲她撒娇,十分羞愧,一时又觉得自己的心思像是蒙了一层纱,自己都弄不明白。
“公主快休息,我,我走了。”柳罗衣福了福身,走路的步伐有些慌张。
“喂,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这些事,等我想好怎么说后再同你解释。你不会想跑吧?”尉迟离提高声音。
柳罗衣脚步蹲了一下,轻声道:“不会,只要公主不赶我走,我便永远不会走。”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她话音刚落,就打开门跑了出去,最后那句话被开门的吱呀声盖过,尉迟离只听了个头尾。
她挠了挠头,重新躺了下来,睁眼看着床帐。
另一边,柳罗衣一路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停了下来,抱着那日尉迟离同她一起做好的秋千,微微喘息。
她坐了下来,让风吹着自己轻轻晃荡,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翻飞。
她从未觉得心这样乱过,乱到她几乎没有能力思考,关于尉迟离,又太多的谜题无法解释,但她选择不去多虑,既然要相信,那便相信到底。
只是,她的心为何跳得如此快呢,看到她会跳,被她碰到会心悸,在她十几年的生命中,几乎没人对她这般温柔过。
尤其是经历了那样一段黑暗的日子后,她更加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依赖,感激,还是……
别的什么。
与她相比,尉迟离就显得心大了许多,很快便又睡着了,且一觉到天亮。
翌日一早,她刚睁开眼,脸上便怼上来一块冷冰冰的帕子,她惊叫了一声,彻底清醒了。
“辛然,你干什么?”尉迟离从脸上将帕子一把拽下,瞪着辛然问,却突然反应过来,她不是昨日被气跑了么?
怎么,这就回来了?
“公主没我照顾果然不行,连身子都没人给擦。”辛然气鼓鼓地说,然后将帕子放进水盆,拧干后又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给尉迟离擦脸。
尉迟离哑然失笑,她原本还想着,今天若是辛然还没消气,就派人去找她,没想到这家伙生气归生气,却还是灰溜溜地自己跑了回来。
有点可爱。
“你昨日说什么来着,要离府出走?”尉迟离笑着逗她。
“是,谁让公主只向着外人,辛然照顾公主这么久,却还抵不过一个,一个常让公主受伤的姓柳的。”辛然嘟囔道。
尉迟离无奈地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坐了起来,认认真真道:“辛然,是我要帮柳罗衣,不是她逼我,所以这事便和她无关,你不能因为心疼我,就迁怒于不相干的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