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离点了点头,她虽然也没有过什么感情经历,但毕竟不是傻子。
不得行不得行,她突然拼命摇头,控制住自己乱飘的思绪,柳罗衣之前受过的苦不计其数,敏感一些也是正常的。
“这样吧,过两日花城节,我多哄哄她,再道个歉。你帮我想想,顺便同柳玟裳打探一下,该怎么哄她开心。”尉迟离就这么拍了板。
与此同时,尉迟蝶一面吃着一盘细巧茶食,一边溜达着往自己房中走,刚绕过假山,便看见了一块惹眼的白色的衣角。
她几步靠近柳罗衣,递给她一颗果仁,开口道:“还在生气?”
柳罗衣没有接,而是疏离地后退了一步,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公主。”
“别,尉迟离都不将你当做奴婢,我便更不敢。说吧,你是不是对我那妹妹……”
柳罗衣瞬间变了脸色,语气急促:“大公主说笑了,奴婢方才本就不该随意置气,是奴婢……”
“恃宠而骄?”尉迟蝶挑眉接上。
柳罗衣只觉得十分慌张,万张口也说不清,她又行一礼,转身离去。
尉迟蝶脚尖点地,纵身飞过假山,再次将柳罗衣堵在了里面,她将手中果仁儿扔进口中,笑道:“你慌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尉迟离?既然这般,我也认识不少适婚男子,虽说你这奴籍身份卑微,但胜在容貌上乘,找个小有本领的才俊还算够格。”
柳罗衣闻言抬起头来,眼神冷冽,看得尉迟蝶都有些不自在。
尉迟蝶移开眼神,又道:“你愿不愿意?”
“奴婢不愿。奴婢此生都会跟在公主身边。”她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低头道。
尉迟蝶一副了解了的样子,点了点头:“那还是喜欢。”
柳罗衣被她这一句话噎住了,她咬着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攥紧了拳头。她隐藏在深处的,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东西,被尉迟蝶这一句话便讲了个通通透透。
她曾想过这只是依赖,如同一将死之人,在荒芜一片的、充满邪祟的地方,所见的骤然出现的一束光。
且她们身份相差甚远,还同为女子,她不敢想。
“大公主,柳罗衣求您,不要说。”柳罗衣突然道,她抬眼看着尉迟蝶,像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奴婢求求您,不要让她知道,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泪,突然朝着尉迟蝶鞠了个躬,转身而去。
尉迟蝶喊她喊不住,只得无奈地看着柳罗衣的背影,伸手挑了个点心扔进口中,神情十分惋惜。
这两个人,一个自卑,一个不懂感情,可有的折腾了。
罢了罢了,她管这么多作甚,她倒是乐意看着尉迟离焦头烂额,痛失所爱。她笑得十分开心,然后表情骤变,扶着假山干呕起来。
“谁做的鬼东西,桂花糕怎么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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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时间过得飞快,尉迟蝶竟然不负所托,陆续查到了所有周姓官员的生平所历,均扔给了尉迟离。
不过里面可不止官职人品之类简单的东西,简直可以说是包含甚广,就连哪个官员哪年养了几个外室都写得明明白白。
尉迟离常常看着看着,便被里面的八卦带偏了去,然后和辛然大肆批判其中一个官员,那人由于妻子不让纳妾,便每当妻子身怀六甲之时,便在外养一外室。
妻子怀了六个娃,他丫养了八个外室。
“渣男。”尉迟离道。
“负心汉!”辛然忿忿不平。
不过这也耽误了进度,尉迟离排查掉五个个太窝囊的,五个官太小的,五个太蠢的,还有一些当年被贬谪的,反正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三位。
此事按下不表,花城节很快就到了,在这两日中,柳罗衣一句话都不曾同她讲。
甚至还躲着她,想见都见不着,这可是将尉迟离急得抓耳挠腮。
不过好在,柳罗衣没有忘记花城节当天的约定,一大早便独自站在门外,等着尉迟离。
尉迟离今日穿得十分低调,不再同之前那般张扬,一身湖蓝色衣裙,为了翻墙上瓦方便,仍然束着衣袖。
只是她这样貌,无论穿什么,都异常惹眼,此话是柳罗衣说在心中的,她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尉迟离背朝着朝阳,清清爽爽朝她走来。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抬眸时,已是一脸平静。
“公主,花城节女子皆穿戴花色,你这般,太素了。”她淡淡道。
尉迟离走到她身边,笑道:“本公主貌美如花,再说了,你不也还是一身白。你同我来,今日保证让你开心。”
柳罗衣受不住她的笑,忙扭过头,先一步往街上走去,尉迟离急忙跟上,辛然则跟在最后面,承担拎东西的任务。
不过刚拐了个弯,尉迟离就知道,自己终究是低估了古人节日的热闹,人海人海都不足以形容,因为一半的路都被花所占领了。街道两旁摆满了各色花卉,琳琅满目,妖娆艳态者,素雅高洁者,均挤在一起,争奇斗艳,各有韵味。
尉迟离正一脸惊叹地看着,便打老远逆着人流挤来一男子,手中拿着一大捧不知名的花,往柳罗衣手里递。
柳罗衣刚刚伸手想接,尉迟离就突然反手将那人手捏住,然后绕过他的肩膀,猛地一用力,那人便嗷嗷叫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做何!”那人苦着脸道。
“你这是做何?”尉迟离眼神凶悍,那人顿时便不敢言语了。
柳罗衣急忙伸手去拉尉迟离,无奈道:“你放开人家,这是花城节的传统,见到心仪的女子便送一束花,女子若不返送,便是无情,若同样送花,便是喜结连理。”
尉迟离愣了一下,连忙松手。
那人看着尉迟离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抱着花束,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