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众人仰头看去,有人兴起咋舌,道这两女子,可谓仙人也。
“喂,就这么将我拖来,又将我扔下?”尉迟蝶气得快跑了两步,怒而叉腰。
尉迟离此时早已无心去管别人,她一颗心都在柳罗衣身上,怀中的女子一点都不安分,正伸着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一气,尉迟离打了个寒颤,无奈地落了地。
若是再这么下去,她迟早得从空中栽下去,一摸两命。
“放我下去!”柳罗衣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尉迟离吃痛,只得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你怎么还打人呢?”尉迟离无奈道。
柳罗衣嘟着嘴,凑近尉迟离仔细端详,突然眼眶一红,眼泪便夺眶而出,尉迟离当即便慌了,她忙上前替她擦泪:“不是,你怎么又哭了,我没不让你打啊。”
柳罗衣咬着红唇,狠狠地推了尉迟离一把,然后哭着道:“都是你,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不想要我,你总想把我丢下……”
尉迟离算是彻底懵了,她张开手,一边提防着她摔倒,一边慢慢靠近她,苦笑道:“我何时要丢下你啊?”
“你怎么从来不对别人说,也不对我说。你就是不想,不想要我。”柳罗衣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还打了个嗝。
她头发已经彻底乱了,但丝毫没有让她显得邋遢,而有了一种,被人欺负了一通的感觉,羸羸弱弱,玉骨冰肌,晚风吹着她的鬓发,挠得尉迟离几乎想要更加地欺负她一番。
想着她想这般颤抖着,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这么想着,尉迟离突然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顺口暗骂了一句禽兽。痛感传来,嗯,好多了。
柳罗衣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去,似乎不想理尉迟离了,一个人沿着已经空旷的街道走,尉迟离连忙跟上去,将她手拉住,迫使她又转过身来。
尉迟离伸出手去,将她发上的那根木簪拔下,一头乌黑的发丝瞬间落下,如同最深的夜色结成的绸布,在风中微微起伏。
九天玄女醉酒,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尉迟离不由得感叹。
“你,你要做何。”柳罗衣摇晃着,伸手去摸自己头发。
尉迟离伸出手去,放在她脖子后面,轻轻摩挲着,强迫柳罗衣抬起头来,柳罗衣想往后挣扎,但是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什么,她一动都不能动。
柳罗衣有些害怕了,她颤抖地摇着头,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
听在人耳朵里,更加刺挠。
尉迟离自诩忍耐力强,却还是忍不住了,她慢慢低下头,逼近了柳罗衣,柳罗衣想躲,但是躲不开,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倒,还是尉迟离另一只手又揽住她腰,才将她固定住。
“你若是再躲,我就将你丢进河里。”尉迟离趁着柳罗衣不怎么清醒,偷偷威胁道。
柳罗衣嘴一瘪,不敢动了,一双杏眼朦胧着,看着尉迟离,纯净而又胆怯。
尉迟离慢慢靠近了她,精致的眉眼,红润的鼻尖,鲜红欲滴的嘴唇,越来越近。
就在二人嘴唇快要相碰的那一刹那,柳罗衣突然用沙哑软糯的嗓音呢喃了一句:“公主……”
尉迟离停住了,她长呼一口气,垂下了头,将脸埋在了柳罗衣的肩窝内,轻声道:“罢了,你醉成这般,我像是占你便宜,待你醒来吧。”
她又抬起头来,用手捏了捏柳罗衣软乎乎的脸,一字一句道:“我不会丢下你,此生都不会。”
尉迟离突然将手伸进柳罗衣的衣襟,柳罗衣又哼哼了一声不要,将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瘪嘴又要哭,尉迟离一时间哭笑不得,咬牙道:“你怕什么,大街上我还能将你怎么样了不成?”
她将柳罗衣的那个玉佩拿出来,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手心,举到柳罗衣眼前,低声道:“只要这两个玉佩不碎,我都会一直喜欢你,保护你,寸步不离。”
“那,那若是,碎了呢。”柳罗衣好似清醒了些,她宝贝一样将玉佩夺回来,护在胸口,一副护食的模样,似乎生怕别人抢了去。
尉迟离笑了笑:“那我便去什么天山上找到石头,再做两个来,然后继续喜欢你。”
柳罗衣听见这话,眼睛终于睁开了些,她看着尉迟离,突然扑到尉迟离身上,尉迟离后退了两步,勉强站住脚。
她用鼻子蹭了蹭尉迟离的脸,在她耳边呢喃道:“小柳儿好喜欢公主,若公主抛下我走了,我便坐在最高的城墙上,年年复年年,等着你。”
尉迟离听见这话,突然心里一酸,勉强笑道:“为何?”
“因为,公主总有一日会回来找我。”
尉迟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前也渐渐朦胧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轻声道:“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不用年年复年年,若我离开,最多三日,就回到你身边。”
柳罗衣哼哼唧唧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然后突然敲了尉迟离一拳头,不开心了:“我要看河灯!”
尉迟离刚还沉浸在感动和心酸中,便被她这一拳头揍醒了,她揉了揉肩膀,连声道:“好好好,河灯河灯,我现在便给你做。”
晏国夜晚也有集市,不过只在一条街附近,除去这条街上,其他的铺子几乎都已打烊,尉迟离逛了好大一圈,结果不知道是时运不济还是怎的,能做河灯的材料都卖光了。
她又找到一家开着的铺子,里面是个白胡子老头儿,那人一听她要找河灯,立马摆手:“晚了姑娘,东西早就卖光了。自从上次花城节,不知何人放了满河的河灯后,这京中男女都痴迷上了这玩意儿,求亲放一河,成亲放一河,每次货一到便卖个精光,老夫也没有办法,姑娘,别家看看?”
尉迟离看了看身边扒着她不放的柳罗衣,叹了口气,心中直道自己坑自己。
她又对那老头儿道:“我不要很多,一两个,或者材料也行,这河灯对我很重要,求您想想办法,银子都好说。”
老头儿揪着胡子,思忖了半晌,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包裹,面露难色:“有倒是还有,但这是四皇子要的。”
沈初?他要这玩意儿做何?尉迟离又问:“四皇子说定了要这些河灯吗?”
“也不是,只是四皇子给的价格最高,若是有人给价比四皇子还高,便也可买去,只是,这要不少银子。”
“多少?”尉迟离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百两。”那老头儿说。
尉迟离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咬着牙,恶狠狠道:“二百两,几盏河灯?您这是黑店啊?”
“诶!姑娘不可冤枉老夫,这是四皇子给的价,四皇子生怕别人提前买了去,便说的这价格,这也不怪老夫。不过姑娘你可想好了,除去老夫这店,其他店可都没了。”老头儿的神色颇为委屈。
尉迟离心里咒骂沈初,却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她索性不挣扎了,摆了摆手:“我给你二百一十两,你将这些都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