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她成了她的妻,是不是她要走的时候,就能带上她,因为曾经听老人说过,真心拜过天地的二人,下一世还会有缘在一起。
可就算她不走,她也是储君啊,一个储君怎么能够同一个女子成亲呢,到时候,子嗣该从哪里来,身为皇家的人,是万万不可任性的。
她只是不想离开尉迟离,她想几生几世都陪在她身边,但是尉迟离是个能挑起大梁的人,这是她的责任,她一定不会不抗,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柳罗衣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愁,她距离尉迟离近了些,将脸靠在她肩膀上,手缩进了尉迟离的掌心,她不想同尉迟离说这些事,她怕尉迟离会烦。
她想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但也不想阻碍她的路。
“尉迟离。”她小声说,没有再唤公主。
“你真的娶我好不好。但若不可以,也无妨。”她轻声说着,只要她爱她就好,她怎么样都行。
睡梦中的尉迟离翻了个身,直接将柳罗衣搂进了怀里,八爪鱼一般,像搂着个软乎乎的大娃娃,她嘴角晶莹地哼哼了一声“小柳儿”,然后是一串傻笑。
柳罗衣微微勾了勾唇,任由她抱着,阖眸睡去。
第84章 热情
尉迟离没睡多久,醒来之时,阳光正透过窗户照射到她脸上,一只手遮挡在她眼睛上方,以防阳光晃眼。
尉迟离迷迷糊糊爬起,只见柳罗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坐在床沿处,伸着白皙的手帮她挡住太阳,眼神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何时醒来的?”尉迟离打了个哈欠,“赶了一夜的路,怎么不多睡会儿。”
“方才做了个梦,便睡不着了。”柳罗衣的笑容有些勉强,“公主要再休息一会儿吗?”
尉迟离摇了摇头,她用手捶打着肩膀,让自己放松些,然后翻身下了床,接水洗漱,将自己打理干净后,便出门找尉迟蝶她们。
尉迟蝶和安歌也已经准备完毕了,大家都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所以稍微休息一下,便要继续赶路。
尉迟离和辛然在镇中转悠了好大一圈,买了两匹马和一架马车,一行人这才能够走得舒服些,没一会儿便驶出小镇,快速往北而去,那些追兵并没有追上来,但她们还不敢懈怠,仍然卯着劲儿往前走。
她们赶了两天的路,距离京城已有一大段距离,原本平坦的官道已经被土路所代替,走起来沙土飞扬,一路上也人烟罕至,就连树木都在逐渐变少。
尉迟离注意到,即便能够经过一些个村庄,但那些村庄无一不十分贫穷,明明是秋季,但是庄稼地里并没有什么丰收的迹象,只有一些面黄肌瘦的妇人和老人在地里劳作,青壮年十分少见。
“姐姐,不是说晏国国力强盛,国泰民安吗,如今看着哪里有国泰民安的样子?”尉迟离撩开帘子往外看,没一会儿就被沙土迷了眼,迫不得已收回目光,缠着柳罗衣给她往出取砂砾。
尉迟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来晏国时便是如此,许是今年干旱,所以越靠近北边边关,土地就越贫瘠?”
“那也不至于连个劳力都没有……”尉迟离嘟囔着,舒舒服服地享受柳罗衣口中呼出的气。
“别动。”柳罗衣淡淡地说,尉迟离便绷紧了身体,好一会儿才将眼中的砂砾取出来。
“前几年我听爹爹说,朝廷突然决定扩充军队,同时征调壮年前往边关用作劳力,因为晏国处于中心,周边国家甚多,虽实力都不强,也不容小觑。晏国虽大,但毕竟存在已有百年,许多东西单一不变,逐渐衰败。”柳罗衣一边将手帕递给尉迟离,一边说。
尉迟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那皇帝如此忌惮北域,也是有原因的了,看来他本人和他的国家一样,看着辉煌,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连经过几个村子都是如此形态,直到快要天黑之时,她们才到了一小城,因为太累了,一行人连城名字都没看,直接打马而进。
因为她们已经逃出京城附近两天,说不准那皇帝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在全国贴了画像通缉她们,尉迟离害怕被人认出,就给尉迟蝶和柳罗衣一人发了一块在之前镇上买的面纱,以遮挡自己的面容。
好歹是个城,看着就比之前的镇子和那些村庄好多了,不仅有实实在在的客栈和整齐充足的房间,而且里面干净整洁,看样子经常打扫。
尉迟离刚想同柳罗衣说话,就见柳罗衣一个人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她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好无奈地闭上嘴,忧郁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想躺下,就突然听得门响了,尉迟离上前便要开门,手却倏地停在了半空,她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这才将门打开。
“何事。”她冷声道。
门口的是方才接待她们的掌柜,他正温和地笑着,提上来一桶水,道:“刚打的热水,客官请。”
尉迟离看了一眼,接过水桶便要关门,谁知那掌柜竟不松手,眼睛盯着尉迟离蒙着面纱的脸,又道:“客官不试试水的温度?若是烫了,在下这便去换。”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个踉跄,水桶冲着尉迟离翻了过来,尉迟离眼疾手快地后退一步,膝盖一顶,稳稳将水桶扶住,一滴水都没撒。
“掌柜客气了。不烫。”尉迟离带着笑意说道,然后夺过水桶,将门重重关上。
门口的掌柜又踌躇了一会儿,这才踢踢踏踏地下了楼,尉迟离知道他应该还会回来,便立马拿着行李快步走到尉迟蝶房门口,轻声敲了三下,贴着门口道:“情况不妙,马上从窗子离开。”
她将这流程在安歌和辛然的房门口逐一进行了一遍,然后直接强行推开柳罗衣的门,闯了进去。
正在换衣服的柳罗衣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尉迟离上前一步将她嘴捂住,在她耳边道:“有人怀疑我们了,这客栈不一般,和我走。”
柳罗衣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尉迟离这才松开她,目光在她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下,然后随手脱下外衫裹在她身上,揽着她的腰,翻窗而出,稳稳落在地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城不像京城那般万家灯火,而是黑漆漆一片,大家似乎都已入眠。
“怎么回事?”从另一扇窗子跳出来的尉迟蝶轻声问。
“掌柜的怀疑我们了,应该是得到了我们几个的消息,于是想看我长相,可惜没得逞,看来我们又只能在马车上轮流过夜了。”尉迟离摇头道,牵着柳罗衣的手跑向马车,尉迟蝶无声地哀嚎了一声,也跟在了后面。
于是,马车又出了城门,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吱吱呀呀地行驶。
“安歌,你都多久没休息了,赶紧滚下来!”尉迟蝶站在正在驾车的安歌旁边,伸手去拽她头发。
安歌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的,一边淡定地驾车,一边说:“属下怎能让公主驾车,大逆不道。”
尉迟蝶气得踢了她一脚,叉腰道:“你前天还让我照顾你呢,也是大逆不道吗?”
“公主体恤属下,属下感激不尽。”安歌面无表情地说。
尉迟蝶举起拳头,差点就砸下去了,但是看在安歌脑袋上的伤口还没好的份上,她硬是将拳头收了回来:“好一个属下,信不信回去便将你充了军,赶到边关去,再也不许你回宫?”
安歌闻言,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属下是心疼公主,公主何等尊贵,驾车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