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跑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那个杂耍摊子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二人互相对视着,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公主昨日说要给我惊喜,该不是带我看杂耍吧?”柳罗衣直起腰来,带着笑意仰头问道,她跑得面颊微红,看起来比平日多了一丝朝气。
“自然不是,你同我来。”尉迟离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她拉着柳罗衣,顺着街道绕了好几圈,这才停在了一个较为幽静的宽阔巷子里,那巷子中尽是些书画店古玩店,散发着特殊的纸墨香味。
柳罗衣好奇地左顾右盼,还是弄不清尉迟离的用意,但是这巷子她却很喜欢,路边有不少人摆摊卖着旧书册和字画,客人寥寥,却自有一份闲适。
尉迟离摸着下巴找寻了一气,然后打了个响指,道:“啊,在这里。”
只见她面前是一扇雕花的大门,并非是北域的风格,而是带着浓浓的中原气息,推门走进,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好闻的沉香味,屋中很亮堂,装潢雅致,靠墙放着一套巨大的木柜,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字画。柜子前面便是桌案,上面整齐摆着笔墨纸砚,都是极为名贵之上品。
“这,这是……”柳罗衣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抚摸那些一看便知其贵重的笔。
“还有这个,我也不太懂,反正让辛然什么贵买什么,也辛苦她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置办得如此妥帖。”尉迟离挠了挠头,她走到一台琴旁边,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
乐声响起,十分空远悠长。
柳罗衣环视着屋子,一言不发,眼眶微微发红,尉迟离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挠了挠头。
“嗯……我是想着,我一定不能日日陪你,怕你一个人闷在宫中孤单,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无聊,便自做主找给你找了个去处,这里幽静,周边都是些卖书卖画的地方,这样你空了便可以看看书,作画,或者弹琴……”
她话没说完,就被柳罗衣扑了个正着,柳罗衣将自己整个人塞进她怀里,搂着腰不松手。
尉迟离这才松了一口气,反手也抱住她,嘿嘿傻笑起来。
柳罗衣仰起头,笑得十分甜美,唯有眼中溢满了泪水,她又将脸贴在尉迟离胸口上,软声道:“公主,我前几日做了一个梦。”
“什么?”尉迟离问。
“梦见了很奇怪的场面,公主不像是现在这般温柔,反而有些,骇人。”她说着说着,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尉迟离心中咯噔了一下,心道怪不得那几日柳罗衣好似冷淡了不少,原来是梦见了那些事情,想必是自己未曾穿过来的那种画面。
她有些心疼,便将柳罗衣搂紧了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柳儿,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尉迟离轻轻说。
柳罗衣点头。
“我摔下了悬崖,又在这里重获新生,刚来的时候,我曾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以为这个世界并非真实的。”
“我曾经疑惑自己为何会遭遇这一切,但是现在明了了,我不曾信命,但现在却觉得,大概是命中注定。”
“我也害怕离开你,非常害怕。”
尉迟离的声音十分和缓,却丝毫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听在柳罗衣耳中,让她眼眶发酸,抽抽搭搭道:“公主……”
这时,里间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尉迟离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
她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大步拉开门,只见辛然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里捧着一个碎了一半的花瓶。
尉迟离猛地拍向自己脑门儿,笑得有气无力:“你,一晚上都在这里?”
辛然慌得手脚不知往哪放,她将手里碎裂的花瓶扔掉,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扭捏道:“公主,我在这里布置了整整一晚,今早才忍不住睡着了,我,我不是有意的。”
尉迟离心中直道失算,她以为辛然早就走了,而且还没注意,想必是她怕打扰她们故而隐匿了气息,而自己又注意力全部放在柳罗衣身上,这才没有发觉。
“你听到了什么?”尉迟离步步逼近。
辛然则吓得一步步后退,她双手抱住自己,一脸脆弱地看向尉迟离,然后猛地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尉迟离见她这样,也不忍心再吓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气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公主很好。”辛然小心翼翼地说。
“那我对你如何?”
“公主对辛然十分体贴。”辛然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双手护住自己胸口,表情十分惊恐,甚至眼睛都有些泛红。
“公主,柳姑娘对您一片真心,您不该再肖想别人,况且,况且我,我将来还想嫁个将军呢……”她带着哭腔说。
第94章 偷听
尉迟离万万没想到她能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愣住了,随后笑出了声。
“你想什么呢?”她无奈道。
罢了罢了,看辛然这副模样也聊不出个所以然,她朝她伸出手,一言不发。
辛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交到了尉迟离掌心,尉迟离用力一拽,便将她拉了起来。
尉迟离叹了口气,看着辛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的事情改日告诉你,但是有个问题,今天我说的话,你会不会说出去?”
辛然的眼神少有的有些怯生生的,但听到尉迟离的问题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十分坚定。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她的公主。
“那就好。”尉迟离欣慰地伸手拍拍她的肩。
“那公主……”辛然结结巴巴道。
“放心,以后给你找个俊俏将军。”尉迟离揉乱了她的头发,回头冲着柳罗衣耸了耸肩。
辛然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又快乐起来,乐颠颠地走出门,向尉迟离展示她精心铺了好几层软垫的雕花椅子。
三人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快到午时,便出门去找尉迟蝶定好的酒楼。
街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摩肩擦踵的,于是她们很快便找到了额古最大的酒楼,远远便看见彩色的编织物挂在酒楼的窗子上,跳跃的颜色让尉迟离有些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