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意敲了敲笔筒,里面的笔都空墨了,笃定道,“这一定是个细致的姑娘,还经常进出你办公室的。”
季然斜睨化身福尔摩斯的女人一眼,淡淡开口:“你这是查那人户口吗?”
“这是一份表白!一份心意啊!”典意振振有词,“不接受也得拒绝吧。”
“所以呢?”
“所以……就没有所以啊!就表白啊!”
“递纸条算什么表白,”季然看都没看那纸条一眼,“连脸都不敢露,这算什么喜欢。”
典意:“……”
这什么憨憨逻辑啊。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季大然女士,问你个问题,”典意对着镜子补妆,抿了抿唇,“如果真有女生当面向你表白了,你会答应她吗€€€€或者问另外一个问题,你会喜欢女生吗?”
季然摞着文件的手一松,文件重重落在书桌上,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拿起,摞好,“看感觉。”
典意心间咯吱一下,手指攥成拳头又松开了,“那如果是这个女生当面向你表白呢。”
长腿,细腰,红色高跟鞋,典氏员工,能出入实习总监办公室的。
怎么看都是个优质股啊。
季然收拾好桌面,拿起挂在檀木架上的杏色风衣,船上,“她不考虑,办公室恋情是不允许的。”
“……”
典意皮笑肉不笑:“您可回答得真官方啊。”
“话真多,”季然微微眯眼,突然凑近,手背覆上典意的额头,“还发烧吗?”
典意眨眨眼,脖子下意识缩了下,抬起头。
手背冰冰凉凉的,贴在额上很舒服。
“没发烧了,”季然眉梢微挑,收了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喉咙疼吗?”
典意愣了下,干巴巴说:“有,有点疼。”
“那行。”季然从抽屉里拿出小方盒,倒出六颗小绿丸,“吃了,清热降火的,治疗喉咙痛挺有用的。”
想起昨晚某人极其抗拒吃药的样子,季然顿了顿,软下声劝,“这药不苦的,外面有糖衣的。”
典意拧着眉,微微摇着头,清清嗓子才开口,“不吃,我这不快好了,吃药干嘛呢。”
她本想让声音显得正常点,但这一咳反而让泄了喉咙的真实状况,沙哑干涩。
“吃。”季然面色一凛,不由分说把药丸塞典意手里,“甜的,喝口水就吞下去了。”
“我真的不想吃。”典意摇着头,杏眸盈着满满的抗拒。
“这是对你身体好的,又不是害你,”季然深呼吸,循循善诱,“身体好了就能吃炸鸡烤串甜甜圈了,你不是念着还有另一家烤肉店很好吃的吗?”
“不想吃。”典意摇着头,声音很轻,自我催眠似的,“我都快好了不是吗?”
季然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下,“吃,直接咽下去就好了。”
典意:“……”
她看着小绿丸,犹豫了。
只是看着,那股浑身无力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脑海中隐隐浮现那些破碎画面€€€€
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再醒来时她独自坐在一个昏暗环境里,手脚被缚着,明明意识是清新的,偏偏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一点一点感受着生命缓慢流逝,连舌苔都是苦的,最后只剩下干渴和饥饿的感觉。
离开那个地方后,身体变得无比抗拒药物,只是想到要吃药,似乎连胃液都变得苦涩了。
或许这具身体不会的。
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典意努力催眠自己,松开蹂€€躏许久被咬得殷红的唇瓣,一口气吞下药丸。
只是一瞬,典意哽了一下,捂着唇径直往厕所冲去,蹲下身开始干呕。
季然忙追过去,看见女人扶着墙的手在颤抖,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另一只手死死卡住喉咙。
“你怎么了?”季然唇线僵直,声音绷着,泄了不易察觉的紧张。
典意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扶着墙歇了好一会儿后,去洗漱台漱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季然声线染着慌乱,还有些懊恼,结结巴巴的,“我,我……”
想说的很多,但是看到女人苍白的面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典意掌心拢着接了水拍脸,揉了揉眼睛,“没事。”
“对不起,是药物过敏吗?”
“就是……单纯的不想吃药,无论有没有糖衣都觉得苦。”典意斟酌着言辞,语气几分谨慎,“我没病的,也不用看医生。”
充斥着刺鼻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间,也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