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助理拎着食盒离开后,江轶从楼梯上走下来,迎向了慢腾腾往回走的许兰:“许奶奶,家里有创口贴吗?”
许兰听到她问这个,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创口贴?有的有的……小轶这是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先给奶奶看看……”
看着老人家紧张的神情,江轶不在意的笑笑:“不严重,不严重……就是被人咬了几口。”
许兰的声音瞬间提高:“被人咬了!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吗?”
江轶见她想歪了,连忙把今天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许兰听了之后,一边拿着药箱出来,嘴里一边念叨:“小轶真是个好孩子啊,我就说你这么好的孩子不会有人欺负的嘛。”
“来来来,奶奶给你贴一下。”
江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拒绝了对方:“不用了奶奶,我自己来就好了。”
许兰一把抓住了她,那只干枯瘦弱的手好似一把钳子,充满了力量,拽着江轶来到了沙发上:“你自己又看不到,奶奶帮你贴。”
江轶姑且算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只好顺从地蹲在了许兰面前,让她给自己贴创口贴。
许兰把江轶的衣服褪到了肩膀处,看到了她右肩的一片青紫,有些心疼:“那个娃娃怎么咬得这么狠,都出血破皮了。”
老人家一边拆着创口贴,一边心疼地叹气。
江轶最怕这些奶奶级别的长辈展露出来的关心,连忙说:“也没有那么疼的,我皮厚。”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奶奶,我刚看到我……我母亲的助理了,她是过来拿宵夜吗?我母亲今天又加班?”
江轶住进这个家其实也不过十天左右,但是江琼华几乎天天都在加班。
许兰眯着眼给江轶贴创口贴:“不是给你妈妈的,是给霰霰……”
说到这里,许兰顿了顿,似乎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停止了谈话。
霰霰?宁文茵的女儿即将和她住进同一个房子的“同龄人”?
江轶对于这个“同龄人”有着一定的好奇心,奈何江琼华每次都不和她多谈,此刻趁着有机会,江轶趁热打铁地问下去:“霰霰?宁阿姨的女儿吗?她怎么了?”
江轶装成了一个对同龄人极富好奇心的青少年,穷追不舍地问:“我听母亲提过她许多次,只知道她小名叫做霰霰,所以她大名叫做什么?奶奶见过她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连串问了许多个问题,许兰也不好不回答她。许兰给江轶贴上最后一个创口贴,叹口气说:“霰霰啊……大名叫做江似霰,她啊……唉……和你一样是个命苦的孩子。”
江似霰?听到这个名字,江轶拧眉,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江轶不明所以,转头看向许兰:“命苦?”
许兰叹口气,见江轶实在好奇,索性就和她倒豆子一样说了:“她和你一样,是跟着妈妈长大的。她妈妈……也就是你宁姨,在霰霰五岁的时候,就和你江伯伯离婚了。”
“你江伯伯和宁姨是娃娃亲,两家很要好,只是吧……你江伯伯这个人……实在是做得很过分,在外面胡乱来有了私生子,还要把私生子接回家。”
“他做得这么荒唐,你宁姨也就和他离了婚。只是苦了霰霰,有这么一个荒唐的爸爸,跟着妈妈长大,从小被人指指点点,听了不少闲话。”
说到这里,许兰看了江轶一眼,像是解释一样说:“你母亲……琼华大小姐和你宁姨关系不错,所以她一直挺心疼霰霰的。”
“当然了小轶,那是大小姐以前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大小姐把你接回家,对你也是很看重的。”
江轶点点头,对许兰的话倒是很无所谓。
实际上,她对江琼华这个便宜母亲根本不期待。她回到江家,也只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已经去世的妈妈在二十岁之前由江琼华当她的监护人。
她的妈妈和江琼华之间,并没有爱情,只有一夜的激情。
她和江琼华之间,也只是有血缘的羁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未免许兰再次生出“孩子流落在外多年过得很苦”的感慨,江轶继续问:“那……霰霰这个人怎么样?奶奶也很喜欢她吗?”
许奶奶笑了笑:“她是个很乖的孩子,和你一样乖,她要是搬过来了,你也多了个伙伴,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能不能成为好朋友,这都是看缘分的。把江家当做寄宿家庭的江轶,对于这份关系其实没有期待。
不过一起生活的话,要是能融洽就更好了。
江轶只希望,江似霰是个能够和她好好相处的人吧。
从许兰那里打探到江似霰的消息后,江轶跟她道了谢,转身上楼休息。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江轶破天荒地在餐桌上看到了江琼华。
江琼华似乎刚洗过澡,穿了一件深紫色的睡裙,带着湿气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正喝着香菇鸡丝肉粥。
江轶和她打了个招呼:“早。”
她没有喊江琼华,江琼华也冷着脸,点点头就算应了。
母女之间没有话说,江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夹了根油条就着白粥开始吃早饭。
对面的江琼华用勺子舀着肉粥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抬头看江轶两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江轶被她这个视线干扰得吃不下饭,索性咬了口油条抬眼看她,问:“有事?”
江琼华咳嗽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生日和你户口本上的日期对得上吧?”
江轶点点头:“对得上啊。”
江琼华了然:“哦……12月25号,圣诞节?”
江轶应了一声嗯。
江琼华自言自语道:“才十五岁半,还没有到分化的年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