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字若是好看,用得着找大郎跟浈娘帮你编造丁产簿?!”
秦雩“哼”了声,决定不与妇人一般见识。
秦浈没打扰爹娘的“打情骂俏”,她将鱼都捞了出来。这些鱼除了青鱼和草鱼外,还有常见的鲫鱼、鲢鱼与鳙鱼。
秦雩让秦浈将那条最大的鲫鱼给他,“我记得秦天的儿媳妇刚生完孩子吧?”
秦天是镇前村的里正,跟秦雩同出一族,不过关系早就出了五服,平日虽然以兄弟相称,但是关系却有些淡。
秦天是一等户,家底丰厚,今年乡里轮当差役时当了里正。但他那人最怕麻烦,除了收税时怕损害自己的利益而十分积极之外,平常都不大管村里的事情。
苏氏不明白夫婿怎么忽然提及他。
秦雩道:“唐家姐弟的事情,还是得跟他说一声。”
“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苏氏将他赶出门后,跟秦浈给几家关系好的邻居送了鱼过去。
每家都欲迎还拒,“这么大一条鱼啊?那多不好意思!”
还有人会好奇地问:“可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苏氏笑道:“哪有什么喜事,这都是别人给我家官人的。家里留一条吃就成了,这多的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养久了又怕死了,所以给你们送一尾,大家也尝尝味儿!”
闻言,也没人去探究到底是谁给的,都欣喜地接受了这鱼。
当天,村子里便有淡淡的鱼香飘散开来。
——
秦雩离了家后便往村头去,走到大门修得敞亮,围墙很高的里正家时,里面正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认得这是秦天的声音,估摸这是在骂自家的佃农。
他敲门,跑出来一个十几岁的门童,唯唯诺诺地问:“乡书手,有什么事吗?”
“找你家阿郎有事。”
门童便赶紧去通传了,没一会儿,他又跑回来请秦雩进去。
骂声停了,一个中年男人在堂上坐着,看见秦雩,脸上挤了一点笑容:“雩弟呀,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秦雩也挂上了虚伪的笑:“天哥,这不是听说你当祖父了,所以给你带条鱼来,祝贺祝贺嘛!”
秦天眯着眼睛看一眼那鱼,很快辨认出来了,脸上的笑容终于真诚了些,“这是鲫鱼吧?看起来得有两斤。唉,生的孙女,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这才头胎,有了‘女’,接下来便是‘子’了,方凑一个好字嘛!”
这话秦天爱听,不仅接受了他的鱼,还难得好心情跟他唠嗑了会儿。秦雩趁着时机恰当,将唐清满姐弟的户籍问题提了。
村子里有异乡人住下的事情,秦天也有听闻,可对方是连资产都没有的穷酸破落户,连朝廷纳税的标准都没达到,无需他跟对方打交道,他也就从不去在意。
秦雩提的事,对他而言,不过是浮客成了没有土地的客户,赋税依旧由主户承担,除了管户籍的人需要费心些外,并不会影响到他。
“等我下次去衙门我知会你们一声,你们跟着去就成了,又不是什么难事。”秦天拍了拍胸口,算是应下了。
等秦雩走了,有人在秦天面前上眼药:“阿郎,我听说那唐思先可是个刺头,唐思海在他手里都讨不着什么好,真要让这样的人在镇前村住下?”
秦天没好气地道:“唐思先如何跟我有何关系?别管唐思海吃了多少亏,只要他没让我吃亏,我将他当上宾供着都行,哪像你们这群蛀虫,夏税不给我按时交,是不是秋税还想欠着我的?!”
秦雩听着宅子里的骂声,摇了摇头,又不禁庆幸秦天是个一切只向利益看齐的人。若换了旁人,怕是会看在唐家的面子上而推诿不办。
不过今日一事后,他秦家跟唐家姐弟怕是扯不清楚了。
想想又觉得气的很,那“唐思先”真狡猾,竟然趁他不备,从他女儿这儿下手,可真是气煞他也!
暗戳戳地将唐斯羡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秦雩闻着鱼香味回了家。
“啊啾——”
洗完澡出来的唐斯羡猛打了一个喷嚏,她抽了抽鼻子,发现并不是感冒的迹象就没放在心上。
正在吃饭的唐清满放下筷子,问她:“是不是用凉水沐浴,所以着凉了?”
“没事,我身体健康着呢!”
唐斯羡不仅洗澡时加入了灵泉,连喝的汤都加了点滴进去,身体好,精神也棒,根本就不会着凉。
唐清满皱眉提醒,“你那次落水后感染了风寒,可是昏睡了很久才醒过来的呢!”
经唐清满这么一提,唐斯羡便想起当初她被救后,确实发了一次高烧,具体温度没有体温计她也不清楚,但是整个人都烧得迷糊了。
那会儿也是唐清满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她才又捡回来一条命。
说来,她是欠了唐清满两条命。
“自那之后,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不是么?”还因此发现了自己有灵泉和空间。
不再执着身体健康问题,唐斯羡道,“明天我再进城一趟,把鱼卖了。”
唐清满问:“你今天去捕鱼,没有被骂吧?”
“唐思海那么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不来找我的麻烦呢?不过不用担心,我找了个村民合作,让她假装雇我捕鱼,只需分她三成鱼,我便能在河里捕鱼而不受阻。”
唐清满大概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她想了想,道:“若是起冲突,你别跟他们硬碰硬,保全自己为上。”
“放心,我跑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