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掉草鞋,她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闻到了一缕香味,不是皂荚的味道,而是胭脂香。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瞬间警惕了起来,她嗅了嗅被褥,发现香气还真是这上面散发出来的。随即她又在床上检查了一番,结果在床头发现了几根长头发。
对比了一下,虽然她也是长发,却没有遗落的这几根长。且这几根头发乌黑顺滑,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心养护的,可见头发的主人也是个讲卫生、爱美的姑娘。
“有女人睡过我的床,是个敷胭脂的年轻女人,而且还睡了数日,不然不可能会留有余香。”唐斯羡经过初步判断,得出了这个结论,“那必然不是唐清满,她没钱买胭脂,头发也有些干枯。”
她只听说过有男人潜进女子的房间偷香,没听说过有女人跑到“男人”房中睡觉的。
“难不成是什么暗恋我的女子?”唐斯羡胡思乱想了会儿,脑海中忽然撞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再细细回忆,记起自己似乎跟唐清满提过,她若是害怕可以找秦浈作陪。
唐斯羡:“……”
唐清满找秦浈作陪,为什么会陪到她的床上来?
唐斯羡的想象力一下子丰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带了点颜色。
突然,外头的木门被轻轻敲响,旋即秦浈那道特有的柔中带弱、中气不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唐大郎,你可在家?”
唐斯羡收起不正经的想法,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
“秦小娘子,多日不见甚——”她险些下意识地开口说骚话,好在脑子转得快,“身体可还好?”
秦浈笑吟吟地看着她:“劳唐大郎关心,我的身体甚好。”
也不待唐斯羡发问,她便又道,“冒昧登门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你或许感兴趣的事情,关于你的姑母的。”
唐斯羡立马精神了起来:“小娘子进来说?”
“不必这么麻烦,只是这些日子忽然想起一事。唐家其实除了各乡里的田庄外,还有一处都蚕院,那儿是专门养蚕、缫丝、织绸绢的地方。唐家的新妇以及未出嫁的女儿便会被分派道都蚕院养蚕、织绸绢。”
唐斯羡很快便跟上了她的思路,“也就是说,我那位姑母曾经在都蚕院待过。可,唐家都蚕院的人也是唐氏族人,他们会告诉我关于姑母的事情?”
“其实唐家的都蚕院并非只有唐家的妇人,随着唐家族人分散在各处,有些妇人未必会进入都蚕院。而人手不足,都蚕院便会雇蚕娘帮忙。二十多年前,在都蚕院待过的蚕娘定然不少,你可以去找她们打听。”
唐斯羡豁然开朗,问:“村中可有在都蚕院待过的蚕娘?”
秦浈沉吟了片刻,道:“我不清楚村中的蚕娘是否在唐家都蚕院待过,不过梁家蚕房的蚕娘那么多,或许有一两个在唐家都蚕院待过的。”
唐斯羡点点头:“那我改天让阿姊打听一下。”
她说完后,秦浈没有接话,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问:“秦小娘子还有事吗?”
她怕自己憋不住问秦浈,到底是不是她睡了她的床。
秦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在想,你将这事推给阿唐去做,莫非是你怕蚕房的蚕,所以才不敢亲自去打听这事?”
这无疑又在揭唐斯羡被虫子吓晕的出糗往事,后者扯了扯嘴角,强装镇静:“蚕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去是因为我不是蚕房的人,不方便进去。”
秦浈道:“若有人问起,我们便说是去寻阿唐的。”
唐斯羡似乎已经毫无退路,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行,那我这就过去。”
秦浈微笑地提醒她:“是我们,我过去找阿唐有事。”
唐斯羡心想,“你既然要过去,那直接去找阿姊就好了,为何非得让我跟着去呢?”
心里腹诽,手上却老实地关了门,跟秦浈一起往梁家蚕房去。
依旧是保持这一米五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等出了村子后,唐斯羡才稍微凑近些,盯着秦浈的脸看了好会儿。
秦浈瞥了她一眼,嗔笑道:“你再看,看出了花儿怎么是好?”
唐斯羡:“……”
她怎么觉得秦浈在调戏她?
按下这种离谱的想法,她决定出招:“小娘子,你的脸之所以这么白,是因为抹了胭脂吗?”
秦浈心中“咯噔”了下,暗忖:“莫非她看出我的脸色苍白是因为抹了铅粉?”
她面上神色不变,道:“胭脂没有白色的。”
“那打底的那层叫什么,水粉吗?”
“你对胭脂水粉这般好奇,莫非想用?”
唐斯羡干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想用胭脂水粉呢!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走快了两步,忽然回头,“小娘子,我的床睡得舒服吗?”
秦浈睨笑:“你想问什么?”
唐斯羡八卦,又略带纠结地问:“你跟我阿姊,没在我床上做什么吧?”
秦浈:“……”
为什么这人会认为两个女子能在她的床上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秦腹黑:两个女子能在床上做什么?
唐某贱:我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