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乐gl 第186章

“唐氏死了,薛氏在唐家为她守孝,那薛浩也没有回薛家去,一直待在唐家。本来因他凭自己的臆想捏造你与……之事,唐家欲责罚他,但因唐氏之死,唐家上下也有些垂怜他,故而惩罚之事未被人提及。”

唐斯羡抿唇:“唐家不处理他,我会料理他的。”

唐清满看着她微微愣神,——这便是斯羡的脾性。这事上,秦浈不可能帮她出谋划策或劝住斯羡,所以她该如何是好?

辗转反侧了一夜,唐清满夜里还做了噩梦惊醒。她已经很久不曾做过噩梦了,这一次的噩梦却尤为真实,吓得她汗涔涔。

她披衣起身。皎洁的月光洒了庭院满地银霜,绿团鱼在地上爬行,传出窸窣的动静。

唐清满蹲下来,戳了戳它的脑袋,低声道:“难怪第二天一早会发现你在水井旁,原来是夜里爬过去的。你要知道自己这么大只,那水井口压根便容不下你,你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大老远地爬过去?”

绿团鱼缩回了脑袋,好会儿才又伸出来,继续爬。

唐清满看着它,嘴角微微上扬,忽而她愣住了。

低头沉思了小会儿,脑中的念头清晰了起来:“郑经纶的目的是斯羡,压根便不会放弃这次威胁她的机会,若斯羡真的受他的威胁,只会将他的胃口也野心越养越大!”

她盯着唐斯羡与秦浈的房门出神了会儿,正打算回屋继续歇一歇,岂料那道门发出了一声“吱呀”,便见唐斯羡从屋里出来,唤了声:“阿姊。”

唐斯羡的语气颇为冷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院子里的诡异举动。

唐清满的心“突突”地跳,她紧张道:“斯羡,你、你怎么起来了?”

“以前养鱼都是这个时候起来去巡视鱼塘的,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起来,所以出来走走。”唐斯羡来到唐清满面前,也没问她在这儿做什么。

唐清满等了会儿,问道:“你不问我吗?”

唐斯羡微微一笑:“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心事,——哪怕是最亲近的亲人。阿姊不想说,我便不问。”

唐清满嘀咕:“……我也是习惯了。”

唐斯羡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呆愣地看着这个将自己当成小孩一般对待的人。

“我与你说个秘密。”唐斯羡神秘地道。

她这会儿没有喊唐清满“阿姊”,后者心里有所感应,直勾勾地看着她:“能告诉我的秘密吗?”

“当然,都说年龄是女人的秘密,我其实今年二十有五了,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可得替我保密!”

唐清满:“……”

这个秘密,她觉得不像是秘密,唐斯羡比她年长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她又确实是第一次知道唐斯羡的真实年龄。

“你长得可真不像二十有五。”唐清满微微羡慕,说完,又紧张地看了一眼唐斯羡的房间,“浈娘还在熟睡中?”

唐斯羡笑道:“嗯,她睡着了。”

唐清满觉得得知唐斯羡的年龄后,心里怪怪的,仍旧想将她当成这一年里的那个“弟弟”,可年纪上,自己又忍不住想像个妹妹一般依靠她。

“你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个秘密?”

“我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十八岁的青少年,我遇过许多事,经历过生死,心理承受能力会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强。有些像报复性打人的事情上我或许会很‘冲动’,可我也是有把握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情我从不做。”唐斯羡自夸了一番,“所以,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相信我,交给我去处理。”

唐清满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唐斯羡但凡对她如同刚认识那会儿那般疏离,但凡对她冷漠些、不要关心她,不要替她报仇,更不要对她这么好,她也不会如此担心失去对方。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唐清满做好了心理准备,“去年我与思先从歙州休宁县,跟这一个茶商的车队出发……”

虽然已经是唐斯羡猜到的事情,可她没有打断唐清满,因为这也算是唐清满第一次跟她提及当时的详情、其中涉及的更多的秘密。

“……其实之所以会发现河里的你,是因为我当时正打算去与家人团聚。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也让我活了下来,我想你的出现该是老天特意安排告诫我的,所以我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唐斯羡扭过头去,抬手轻轻擦了下眼眶。

“那个茶商是谁?”她问。

唐清满低头:“他叫郑经纶。”

“经书的经,纶布的纶?”

唐清满又沉重地点头:“嗯。”

唐斯羡能说出对方的名字,显然已经见过对方了。如若不然,郑经纶也不会发现她是假的。

“他来找你了。”唐斯羡肯定地道。

“他发现你不是思先了,他还想以此威胁你。”唐清满观察这唐斯羡的反应,生怕她突然暴起要去杀了郑经纶。

但是唐斯羡却十分冷静,一如从前每次在她决定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那般不动声色,让人以为她并不在乎。

唐斯羡确实如唐清满所担忧的那般,面上波澜不惊,脑海中却闪出了一个杀掉对方,以绝后患的念头。甚至连如何不动声色地杀掉对方,让对方连尸首都不会被人找到的方法都想到了,——她的空间会自动将进入空间的活物变成死物,连动物都是如此,想必连人也不会例外,她并不介意拿郑经纶做一个实验。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后她便开始警觉自己产生这种想法。

她的工作让她见识了太多黑暗,而后来执行卧底任务的她也常常游走于灰色地带,她或许有许多陋习,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视人命如草芥。

什么人该死,什么人罪不至死,她的心里都有一把杆秤。如果这把杆秤失衡了,仅仅因为对方拿自己的身份来威胁自己便对对方下杀手,那她跟那些站在对立面的毒贩、盗贼有什么区别?这样做也对不住她曾经肩负的徽章。

“他说什么时候再来找你?”唐斯羡问。

“他没说。”

唐斯羡点点头:“他这是故意不告诉我们他想要什么、什么时候来寻我们,让我们整日提心吊胆、备受煎熬。然后一步步消磨、瓦解我们的意志,好进一步恐吓我们,控制我们。”

唐清满见她一点儿都不惊慌,甚至还能猜到郑经纶的意图,心中果然觉得安定了许多。她道:“那他一定不知道,有你在,我们不会如他所愿。”

“嗯。”

唐清满又问:“斯羡,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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