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点被洪水卷走,还说没事?!”唐清满气呼呼地道。
“阿姊,你是修道之人,心平气和、平心静气……”
唐清满笑了笑,也不知从那儿抽出把拂尘,她将其当成了鸡毛掸子,抽起了唐斯羡:“非做功课时间,不必平心静气!不替浈娘教训一下你,你便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哎、哎,阿姊,大庭广众,给我留点面子!”唐斯羡四处躲藏,饶是她有很好的身手,却还是挨了打。
将这事捅出来的灾民没想到唐斯羡的英勇之举,会给她带来这样的后果,顿时心虚地躲开了去。
最后还是妙真过来找唐清满去安置妇孺,唐斯羡才逃过一劫。
唐清满忙完后找了身直裰给唐斯羡,让她回家之前换上,别让秦浈发现,否则秦浈生起气来,才是有她苦头吃。
唐斯羡笑嘻嘻地道:“阿姊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心疼我的!”
她回到饶州城后,先在衙门将衣服换了,才回家去。
秦浈见她回来,先打量了一眼,然后问:“今日去哪里帮忙了?”
“转移灾民到寺院去,没什么危险。”唐斯羡眼睛一眨不眨地说。
秦浈点了点头,忽然上手扯她腰侧的衣带,唐斯羡吓得按住她的手,道:“娘子,这还是白天呢!且有外人。”
李禾儿:“……”
太刺激了,大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对大官人动手动脚,如此猴急?
秦浈瞥了李禾儿一眼,道:“今日没什么要忙得了,你先回家去吧!”
李禾儿面红耳赤地离开,还很懂事地帮她们将大门也给关上。
秦浈将唐斯羡拖进屋,把门一关,便扯开了唐斯羡的衣襟,然后手覆上了那层裹着的布处。
“果然。”她语气淡薄。
唐斯羡:“……”
她有些遗憾,原来秦浈不是想亲热哦!
旋即她猛地惊觉——她宁愿秦浈不是真的想亲热!
“这,你作何解释?”秦浈眯了眯眼。
“雨水淋湿了衣裳,我就让道士们借了我一身衣裳。”唐斯羡面不改色。
“你的头发湿了,我姑且算你是被雨水淋湿的,可你若是衣裳也被淋湿了,回家再换就行了,何必特意换了再回家?”
“浑身湿漉漉的不好受嘛!”唐斯羡理直气壮。
“那头发为何不擦干,裹胸的布为何不拧干?”秦浈在她的小腹摸了一把,这裹胸布的水都流下来了,“而且你若是换了才回家的,这衣裳怕是早就被里面的布浸湿了,为何湿的只有这么点地方?只有一个缘故,那就是这身衣裳你刚换上没多久。”
唐斯羡:“……”
这福尔摩斯附身了吧?
她怕自己要是再不坦诚相告,秦浈得扒了她的皮。
等她说完,秦浈的脸色才缓和一些,可是也还是很生气:“你跟我说过你不会去涉险的,这回掉入河中,要是没有绳索,你早就被冲走了!”
秦浈想到唐斯羡当初就是从江里掉落,然后机缘巧合来到这儿的。万一她又被洪水冲走了,就算侥幸能活下来,谁知道她又会流落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后怕。
唐斯羡握紧了她的双手,道:“你忘了,以前我没有家了,所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如今我有家了,不管在何处,我都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只有头七那日才找得到回家的路了吧?!”秦浈怒道。
唐斯羡:“……”
秦浈红了眼,扭头给她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道:“你先将湿的衣物换下,我去给你煮热水!”
唐斯羡忙从她的背后搂住她,道:“下次不会了。”
秦浈叹了口气:“我没有阻止你去救助受灾的百姓,也知道有些危险的事,你不做就会有人来做,而且那人未必能像你一样有转危为安的本事。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我担心你又是一回事。我们既然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下次,别抛下我了。”
唐斯羡只觉得心脏缩了一下,她应道:“嗯,我不会抛下你的。”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都不必过于担心,因为雨停后两日,洪水便退去了,没有演变成水淹全城的特大□□。
而洪水退去后,四处都是一片狼藉,许多地方不仅仅是农田受灾,连房屋都倒塌了。百姓住的房多数是黏土砖堆砌的,被水泡了几天,根基都软了,就塌了。官府忙着收集各地传来的受灾情况,还得安抚、安置灾民等。
茶场没有开,唐斯羡便跟秦浈帮忙做些赈灾的工作,比如秦浈炮制的药也派上了用场,——洪水退后,有些灾民生起了病,官府担心会有瘟疫发生,故而都严格管控。秦浈发现那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是为了防止传染开来,还是熬了汤药分发给他们喝。
这一回,她一亩药圃的草药几乎都用完了,但是好在没有流行性疾病传播。
连知州都在跟唐斯羡谈话时,赞扬了秦浈,说她深明大义、乐善好施,医术还特别高明。
唐斯羡听了,比知州夸她还要高兴。
旁人问她:“唐大官人,这饶州水灾,鄱阳湖湖水涨溢,你那虾蟹怕是也被洪水冲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唐斯羡:“……”
对哦,她忙起来都忘了自己的虾蟹了。
等她空了,她赶到自己的养殖场,意外发现这里的虾蟹不仅没有少,反而因为水位上涨,不少鱼都趁机游过渔网,跑到她的养殖场来了。
她命人捕捞,随随便便就捞起一条七八斤重的江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