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寻他,待礼成后,人们散去,自然不用再顾及那么多。”
薛绾宁闻言眼前一亮,开心的挽住了祁韶安的小臂:“那快去吧,我等不及了!”
走在前面的薛纡宁闻言无奈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都要及笄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转眼到了大堂,放眼望去已经布置好了红绸,蒲团,桌椅摆的整整齐齐。
堂侧还有几位手拿乐器的师傅,嬷嬷婢女也在一旁站立。
因着当家及宾客都没来,人们都比较放松,小声的交谈。
薛绾宁作为笄者已经被带去了里屋,薛纡宁和祁韶安也一同进去了。
“叶子,一会儿你和祁姑娘就在这儿坐着,清净。”薛€€宁把叶久引到堂下右侧几个散座上,这是薛家族里兄弟姐妹的位置,正好隔绝了那群的好友。
有点像亲友席,和同学席。
叶久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越远越好。
没过多久,廊的一端响起了小厮的一声:“县令夫人到!老爷、夫人到!”
众人纷纷起身,叶久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朝那边望去。
只见一群人从廊角转过,为首的是一华贵妇人,一身墨绿色锦服,腰有束带,上配玉扣,发丝正正板板的绾在头上,以玉簪固定,面上虽带笑,却有一种隐隐的气势。
与之相挽而行的也是一位妇人,暗红色衣衫虽不及旁侧妇人贵气,但周身也是气场十足,面上却和善得多,侧身挽着贵妇,步姿绰约。
再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多岁,着一身褐色衣袍,虽在两人身后,但身姿挺拔,不疾不徐。
叶久大致分明白了几人,前面为首的应该是县令夫人,旁边是薛夫人,后面跟的则是薛老爷。
“叶子,我先过去了。”薛€€宁小声说了一句,便赶忙跨出人群迎了上去。
离得远,叶久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也跑不了问候寒暄。
她随着人群行了礼,待三位主家入座后,大家才坐到蒲团上。
堂里县令夫人坐在主宾位,与对侧的薛家父母交谈了几句,又点了点头
薛老爷得到示意,站起身,走到堂前,环视了一众嘉宾,拱手道:“今我薛家小女及笄之礼,感念各位宾朋到场,薛某谢过。”
薛老爷行一礼后,人群又起身回礼,待又一次坐定,就听见堂前的司仪朗声唱到:
“开礼!”
此声一起,堂侧的奏乐的师傅便开动起来,吹拉弹唱,各司其职。
“请笄者!”
踏着乐声,一女子着桃色纱衣出现在众人眼前,头绾双鬟髻,略施粉黛,双手交叠于腰间,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从侧堂走来。
叶久眨眨眼,确认过眼神,是乖巧版的薛绾宁。
此时的她除去了面纱,本就俏丽的小脸,现下有了隐隐的绝世之姿。
叶久轻笑摇摇头,几年后,这又会是多少云城少男们难以追逐的梦呢。
“怎么,看呆了?”
身侧一声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叶久的思绪,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而她的发丝衣带随微风轻轻飘起。
“韶安?”叶久试探着问了一声。
祁韶安闻言“嗯”了一声,顺势坐到了她身旁。
还不及叶久再问什么,就听见司仪高声唱到:
“初加!”
叶久一震,忙转头看去。
只见县令夫人闻言起身,走到堂西侧,薛绾宁转而面朝其跪坐。
县令夫人拿起一旁嬷嬷递来的金梳,为其重新梳头,再上发笄。事毕,县令夫人站直了身,朗朗开口: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薛绾宁欠身低头,随后起身,面朝堂前,微微颔首,欠身一礼。
“恭喜!”
人们起身还了一礼,叶久和祁韶安也随之行礼。
之后薛绾宁又回去了侧堂,叶久有点纳闷,结束了?这么快?
她扫了一圈,看大家好像都没有散场的意思,便扭头问祁韶安:“绾宁去干嘛了?”
祁韶安再一次端坐好,撇了她一眼,才道:“换素衣襦裙,这才是第一加。”
叶久眉头一跳:“一共几次?”
“三次。”
叶久:……
说着,薛绾宁已经回到了堂上。
儒雅牙白色褶裙,衬托的她稳重不少。
薛绾宁行礼后,转身面向薛父薛母站定,缓缓跪下。
“一拜父母恩!”
司仪声音适时响起。
薛绾宁应声俯身磕头。
叶久离得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堂侧的薛€€宁抹眼睛的动作她还是注意到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他这个当哥哥的怕是又喜又忧吧。
叶久叹了口气,不经意偏头,却发现祁韶安正静静盯着堂里的举动,一声不发。
她仔细一看,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似是……也有水光。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拥有我账户里的两个五毛钱了我好感动啊啊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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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及笄之宴(下)
“韶安?”叶久歪过头,正对着她的眼。
祁韶安皱了皱眉,不想理她,把头别了过去。
“再加!”司仪又高声唱到。
叶久没再说什么,乖乖坐好了。
谁心里都有一块碰之即碎的柔软之地。
祁韶安不想说,她也不强求。
堂内的薛绾宁已经被换下了发笄,改为发簪,依旧是由县令夫人完成。
又经过和刚才差不多的流程,薛绾宁着曲裾深衣重新出现在堂上。
“二拜长者恩!”
薛绾宁朝向县令夫人俯身跪拜。
叶久咂咂舌,这一通下来,跪了得有快十次了吧,她都觉得自己膝盖跟着隐隐作痛。
关键还没完。
“三加!”
宾客席上渐渐活跃起来,叶久意识到,可能重头戏来了。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无疆,受天之庆。”
县令夫人说完,便拔下薛绾宁头上的发簪,再拿起一只钗冠,为她绾好。
之后,薛绾宁又一次消失了。
叶久锤了锤发酸的后腰,偏头问了句:“是不是快结束了?”
祁韶安眼眸微垂,“嗯”了一声:“三加之后,绾宁就算是成人了。”
此时,薛绾宁踏着缓慢的步子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一身粉白相间的华贵礼衣,宽大的袖子垂在腰前,二加的深衣露出一个领口,面上,重又覆上了面纱。
礼服加身,典雅秀丽。一步一顿,端庄大方。
可…这丫头走得也太慢了吧。
叶久看着从廊里挪出的薛绾宁,微微挑了挑眉。
其实这也不能怪薛绾宁,这身衣服太长了点,她小心翼翼的走稳每一步,即使这样,还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最后一拜,谢宾朋。
醮子,取字,聆训。
“礼成!”司仪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随着这话音落下,从此以后,薛绾宁从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真正要蜕变为一个谨言慎行的女人。
叶久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才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而她却要学什么女德,规矩,甚至是,谈婚论嫁。
那……祁韶安……会不会……也是如此……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祁韶安依旧端坐在蒲团上,眼中恢复正常,此时波澜不惊。
叶久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发愣,眼里已经不是现在淡黄衣裙的她,而是华服披肩,绾发配簪,也如现在这般,眉眼青涩,含羞带怯,受众人恭贺,得父母温语训戒。
那该是何等的耀眼,夺目。
又该是怎样束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