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安深深吸了口气,鼻尖抵在她的衣领,汲取着丝丝温暖。
她微微扬了扬头,檀口微张,“阿久。”
叶久蹭了蹭她的发丝,“嗯。”
“我的身份,你是知晓的。”
叶久怔了一瞬,又低低“嗯”了一声。
祁韶安眼里流淌过了一丝痛意,“堂堂镇远侯府,却藏匿着朝廷罪犯,你可知,会是什么结果。”
叶久握着她的肩膀,拉开距离,有些急躁的看着她,“若是侯府容不下我们,那咱走就好了。什么犯不犯奴不奴的,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祁韶安看着她闪着光亮的眸子,眉间尽是紧张,她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
他们哪里是容不下我们,只是容不下我罢了。
她眨了眨眼,鼻头有些酸涩。
阿久说的确是没错,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可那是风云涌动的京城啊,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我们不说,却不意味着别人会不知。
祁韶安仰起头,看着叶久眉头微蹙的神情,扬起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嗯,不说。”
叶久抚着她的后颈,目光细细描绘着她精巧的五官,心下却有些慌乱。
她这样近乎无暇的笑容,美极,却一如她说的那般,不甚真切。
叶久看了几息,随后倾身吻了上去。
紧贴的唇软软冰冰,让自己混乱的心顷刻冷静了一点。
祁韶安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眼睛眨了又眨,但在感觉到叶久有些急促杂乱的呼吸时,便忍下那羞涩之意,开始回吻了过去。
阿久的不安,她感受得到,却没办法解释分毫。
她闭上了眼,不想让阿久看到自己眼里的苦涩。
上京的无奈,身份的无奈,看似自由,却包含着各种身不由己。这些犹如一条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着她们。
祁韶安环住了叶久的脖颈,耳边嘈杂不再,只有与她紧贴的那颗炙热跳动的心。
所以,当自己身份暴露之日,可能就是你我离别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了评论,好发愁啊。
万万没想到小可爱里这么多学霸,于是毕业n年的我查了一天的化学实验……
最后我想杀我自己。
好了我去写加更了。
第150章 解惑
“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叶久和祁韶安瞬间弹开。
祁韶安想也没想就把头埋在了叶久怀里,脸上火烧一般。
青天白日,当街亲热,竟还被人看到,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觉得自己读的礼义廉耻,全都喂了狗。
叶久面上也有些炽热,只不过这犊子脸皮厚的很,她抚着祁韶安后背,循声望去。
只见杜知杭背着身,正一点点挪出自己的视线。
“站住!”
叶久环视了一下,这么偏僻的犄角旮旯,这家伙都能找过来,哪能让他那么容易离开。
杜知杭依旧背着身,有些犹豫的开口:“额,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了你夫人的衣角,过来看一下……”
叶久轻哼了一声,伸手扶起了祁韶安,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心下微微一荡。
她压下心中的躁动,拉着祁韶安的手,走到杜知杭的身后,随意拍了他一下。
“别面壁了,走了。”
杜知杭左右看了一下,才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
“哎,等等我啊!”
叶久脚步丝毫不停,偏了偏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祁韶安跟在她身边,此时除了脸上还存有一丝红晕,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
叶久勾着唇看了她一眼,祁韶安见状不动声色的掐了下她的手掌。
“就是……你不会真是河神的徒弟吧……”
叶久笑容不减,驻足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杜知杭摇了摇头,“不像。”
叶久笑着迈上了大街,左右看着周遭的店铺,“那你还问。”
她忽然指了指身后的粥棚,“今天谁家供的米粮?”
杜知杭刚想问的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他转身看了看,“哦,城西十八米庄。”
叶久点点头,“他们家倒是很有觉悟嘛。”
“可不,不止如此,十八米庄还出资救治了一批灾民,作为县里最大的粮铺,它这么一动,其他商家也跟了不少。”
“看来十八米庄的掌柜的,不仅心怀大义,还是个长远眼光的人。”
祁韶安淡淡开口,叶久闻言笑了下,“是啊。”
“哎,你别打岔啊,你晌午在桥头来的那一出,到底是怎么弄的?”
杜知杭探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叶久身边,一脑袋问号。
叶久牵着祁韶安走进客栈,寻了一处坐下,“其实那灵婆说对了,我不过玩了个小把戏。”
杜知杭跨坐在板凳上,“那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叶久眉头微挑,瞥了眼桌子。
杜知杭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小二,给我上一桌好酒好菜!”
小二远远的应了一声:“好嘞客官!”
叶久弯着唇,笑得极其外露。她翻开茶杯,倒上水,“其实啊,我的几碗水都被做了手脚。”
“做手脚?我没见你碰那几只碗啊!”杜知杭百思不解。
“陆林是干嘛的,当然是他替我做的。”
“可那几只碗都是清水模样啊。”
叶久翻了个白眼,“清澈又不代表里面没东西。”
“我事先让陆林准备了白醋,碱面,皂荚水,等他去打水的时候,偷偷放进去。”
杜知杭突然“哦”了一声,“所以你那时候说巧儿不为河神所喜,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给你那下人找机会?”
叶久筷子头敲了敲桌子,“下什么下人,那是我弟。”
杜知杭缴械投降,“好好好,但这和变色有什么关系?”
祁韶安也有些不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景象。”
叶久轻笑了一下,“那是因为我拿的那红红的东西,是红萝卜汁。”
“这玩意儿可以区别不同酸碱度的液体,酸碱性越强颜色越深,那蓝色的是放了碱面,绿色的是皂荚水,深红色的是白醋,至于淡粉色的……”
“那是酒。”
叶久哑然失笑,“而且那么一大碗水,我就只倒了一点,可不也会变浅了吗。”
杜知杭听到最后,单手扶住了额头。
就这么几样熟悉的东西,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
叶久无所谓耸耸肩,“你们看了前几个,便坚信它变了色,所以即使只有些许差别,你们也会觉得有很大变化。”
祁韶安了然点点头,“就像冷时,一直想着自己热,便会真的感觉暖和许多。”
叶久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我家韶儿就是聪明!”
祁韶安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起茶掩饰了过去。
“叶兄你说的那什么酸…酸……”
叶久抿了口茶,“在我家乡,这玩意儿叫做酸碱指示剂,不同的液体有不同的酸碱程度,所以显现的颜色也是不同的,这个便是用于区分的。”
“酸……碱……”
叶久看他还是蒙,又解释了句:“比如刚才醋和酒是酸性,皂荚水和碱水是碱性,所以显色不同。”
杜知杭想了一会儿,不禁砸拳道:“妙哉,妙哉!叶兄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叶久摆摆手,“其实像这种东西很好找的,月季花,牵牛花都可以,你不妨找来试试。”
她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朝着童子鸡伸过去,“说起来,明日我还要去找县令大人一趟。”
杜知杭一愣,“我爹?”
叶久捏着手里鸡腿,点点头,“我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要想根本解决问题,还是要官府出面。”
她目光渐渐有些凌厉,“这种河祭,绝不能再发生。”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个侯府幕僚的缘故,县令办事异常麻利。
叶久刚走到客栈门口,街上都开始讨论起来了。
“你听说了吗,昨日祭河神的那灵婆子,已经被报了上去,说是不日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