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间听了酸得直倒牙,索性走到了窗边,“这鸽子谁家送的?这么大方。”
叶久呲着小牙,凶狠的瞪了祁韶安一眼,惹得祁韶安弯起了唇角,眉眼都染了桃色的笑意。
叶久看得心头一荡,她下意识拎过祁韶安怀里蹭的正欢的墨丸,朝白间一丢。
“它送的。”
墨丸冷不丁从温柔乡到冷地板,幽怨的“喵”了好大一声。
笼子里的鸽子顿时扑棱起来,两只眼珠子翻的一丝黑色都没了。
白间连连摆手,“哎哟哎哟,可别给我的鸽王气坏了,我上哪再找这么好的小家伙!”
叶久一脸懵,“白叔你说啥?鸽王?”
她不确定的指了指笼子里扑棱的屎尿横飞的花尾巴鸽子,“就它?”
白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老夫这些年手上过了多少鸽子,像这样的身形,翅羽,爪勾,喙长,都是鸽王的上上之选啊。”
他确定似的又看了两眼,摆了摆手,“绝对错不了。”
“说起来,这是哪家公子送你的,这样一只价钱可不菲啊。”
叶久张了张嘴,如鲠在喉。她看看墨丸,又看看小灰,沉默了。
祁韶安闻言莞尔一笑,她下床穿好鞋,又把墨丸抱了起来,眉眼含笑:“墨公子送的,对吗。”
墨丸摇着尾巴,垂着脑袋看着身体某处呆愣了两秒,转头埋进祁韶安的领口。
“泥……球……你……特……么……”
叶久咬牙切齿,墨丸抬头扫了一眼,蹭的更欢快了。
“喵喵喵喵!!!!”
“嘭€€€€!”
白间抱着鸟笼子看着叶久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一只黑球从少夫人怀里拎出来丢出了窗外顺便又关上了窗子的连贯动作,脸上写满了错愕。
祁韶安无奈翻了个白眼。
叶久满意地拍了拍手,微微一笑,“白叔,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
时隔十几天,叶久再一次迈进了宫门,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忐忑。
她此次是应诏而来,自是不用去什么议政大殿。只是就单单路过,她也有点生理反应。
比如,屁股疼。
叶久吞了吞口水,拄着拐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以及响叮当之势,飞快的远离了明和殿。
身旁引路太监:???
朝元殿内,楚时慎看着叶久半傻不俏的样子,手里的奏折差点掉了。
“镇远侯,你这是……”
明明那天还拍着床板据理力争,怎么一转眼成这副鬼样子了。
叶久艰难的撑着拐杖,低了低头,“微臣给陛下……”
“行了行了,看座!”
小太监搬来了凳子,又贴心的放了厚厚一个垫子。
叶久小心的坐下,脸上表情极其丰富,“哎哟……嘶……”
楚时慎眉头一抽,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方稚会意,躬身行礼:“喏。”
叶久半睁着眼睛看着众人都退去了,瞬间变回了冷漠脸。
甚至因为刚才表情过于丰富,她使劲动了动眉眼才恢复堪堪正常。
叶久一边收着赶制出的双拐,一边道:“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楚时慎看着叶久教科书般的演技,不禁鼓了鼓掌,“你这又是闹哪出?”
叶久翘了个二郎腿,小心看了眼外面,“听说朝中风声紧啊,我这也是怕那群老顽固心理不平衡,谨慎行事嘛。”
楚时慎闻言有些无奈,“看来这顿板子没白打,你这家伙都知道要谨慎了。”
叶久撇撇嘴,她这一趴好些天,像一条咸鱼一样,不,咸鱼还能翻身,她只能是一条咸鱼标本。
她可不要再来一回了。
“你说的不错,近日来朝中确实不太平。”楚时慎叹了口气,又道:“不,是极为太平,太平的不像朝堂了。”
叶久闻言皱了下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楚时慎摇了摇头,“就是什么事都不发生,才可怕。”
“自上回贤王之事后,我责罚了这一众大臣,倒真是安生了些日子。我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不成想现在可好,这些文臣们朝会上都不说话了,一些政令也都推行不下去,真可谓是寸步难行。”
叶久思索片刻,便指出症结:“他们心里有气,所以故意拖沓敷衍陛下?”
楚时慎无奈点头,“这一两人也就算了,大不了我革了他的职,下了大狱,也就了事了。但现在一众文臣皆是如此,我难不成全给他们抓到大牢里?”
叶久试探问了句,“杀鸡儆猴?”
楚时慎叹息,“没用的,这群老家伙骨头硬着呢,这样只会激起他们的反骨。”
叶久想了想,又问道:“这里面总有个牵头的吧。”
楚时慎给叶久抛了一个折子:“自己看吧。”
叶久两手拉开,只见上面写了大概十几个名字。她心下不由得一惊,看来楚时慎这暗里早已摸清楚了。
楚时慎似是知道她的心思,目光落在窗外,轻声开口:“这是朱阁近些日查探来的消息,皆是明里称是暗里敷衍了事的官员。”
叶久扫了一眼,结果当她看到第一行的人名时,下意识惊讶出声:
“娄丞相??”
作者有话要说:小灰:老子是个有脾气的鸽王。
第200章 时隔多年
叶久使劲看了两眼,终于确定并不是自己看错了。
楚时慎背靠着椅子,手指抵着太阳穴,“这娄老在朝三十余年,实为朝廷肱股之臣,劳苦功高,如今却当众被我驳了面子,自是心里不服的。”
他指了指叶久手上的折子,“娄老论品行论学识皆为上乘,朝中不少官员都曾受其恩泽。”
叶久闻言皱了皱眉,“我瞧着,娄丞相不是这样……”不分轻重之人。
虽然她与娄丞相只在贤王一事上才说了几句话,但是据她多日来的观察,这娄丞相虽然是个怼怼,但为人还是正直的,应该不会因一己之私而影响大局。
楚时慎闻言“嗯”了一声,“娄丞相虽耿直,但绝不会做伤害康盛之事。只是他那些学生,糊涂跟风,才搞得如今局面难以收场。”
叶久微微点了下头,众臣心里也有气,而丞相只不过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靶子,立出去既挡风遮雨又能躲在后面出口恶气,何乐不为?
楚时慎顿了顿,叹气道:“娄老一身傲骨,为官从不随意妥协于人,然而如今没有一个合适的台阶,就只得这样僵持。”
叶久好像突然明白了。
她指着自己的脑门,“台阶?”
楚时慎正色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镇远侯,你任重道远啊。”
叶久:“……”
要不是你穿着这身龙袍,老子一定把你打回畜牲道。
楚时慎愉悦的伸展了下手臂,“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叶久咬着牙一笑,把怀里的小银牌直接丢了过去。
楚时慎瞬间歪头,两指夹住。
“行刺皇帝,斩立决。”
叶久哼了一声,“娄丞相的事自己解决?”
“胁迫皇帝,凌迟车裂。”
叶久木着脸:“两位王爷的事你也不要知道了。”
楚时慎转过头看着她:“欺君罔上,诛九族。”
叶久:“……”
“好吧你赢了。”
你敢动韶儿,我就敢怂。
楚时慎翻看了两眼小牌子,疑道:“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叶久站起身,脸上恢复了正色,“这是在我房中搜到的,已蒙尘多年,我怀疑与当年堇……我失踪有关。”
楚时慎一下便想到了当年所发生的事,“你是说,这与逆王有干系?”
叶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逆王指的是当年的诚王。
她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楚时慎目光有些深邃,他手中握着小银牌,一时安静。
朱阁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了皇家,准确来说就是皇上。
就连自己当时得知朱阁的人是追杀自己的人时,都不由吃了一惊。
他想在回想起来,若非是方稚带着手谕出城百里相迎,他都恍惚以为是否是自己的父皇要杀自己。
叶久看了眼楚时慎,抿了抿唇,道:“先皇与家父推诚相见,肝胆相照,感情深厚无比,此事断不可能是先皇所为。”
楚时慎闻言面色稍缓,他微微点头,“那你想知道什么?”
“诚王当年交代了什么。”
楚时慎皱着眉头,“那时我也年幼,此事内情其实并不知晓。而且此事涉及皇家私密,自然知道的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