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旁侧男子看着那精瘦男子的血已经如涓涓小河一般流到了自己膝下,连忙惊恐的往旁边挪了挪。
“别急啊,很快就到你了。”
叶久唇角笑意不变,嗓音如三月春风,柔和动听,然而落在男子耳朵里,却比恶鬼的嘶吼还要恐怖。
“听说你还要把你这孙哥当榜样,学习一下呢?”
男子颤抖如筛,“不不不,小人不敢,不敢。”
叶久勾了勾手指,随后旁侧狱卒搬来了一个火盆,上面正烧着一个铜柱。
映着火光,男子脸色早已煞白,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烧得正旺的火苗,嘴唇吓到发紫。
“不如让我来教教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一脚油门倒人家车上了,于是喜提生日大礼€€€€明儿给人修车(微笑)。
第275章 得报
男子闻言一愣,随后开始剧烈挣扎,但依然被衙役按住了双手,套在了铁枷上,紧接着,在其声嘶力竭的喊声中,贴上了烧得通红的铜柱上。
“啊€€€€!!!”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叶久皱着眉掏了掏耳朵,“好吵。”
衙役手疾眼快,塞了块破布进男子嘴里。
一时间,呜嚎之声此起彼伏,叶久淡淡的扫了那二人一眼,面色平静的指向了旁侧摆放的数十把刑具,歪歪头,轻笑道:
“诸位好久没开荤了吧,正好,今天闻闻肉味。”
剩下十一个人跪在原地不断的扭动着身体,尤其是空气中果真弥漫着一股焦肉味,几人更是不要命的想要挣脱。
然而那两排身强体壮的衙役也不是摆设,还不等这些人撑起半条腿,就被身后站着的人一棍子打折,再也爬不起来了。
叶久眸中静如一汪死潭,她捏着手中的白丝锦帕,只见慢慢磨砂着上面一片两面绣的叶子,细密的针脚在昏黄的烛火下,反射出一道光来。
她看着衙役不断将老虎凳、钉锤、排钉椅等等那些望而生畏的刑具端上来,又将人一个一个按上去,整个过程,除了八字胡男子被斩碎膝盖而溅了她半身袍子血迹时,她稍稍皱了下眉,其余时候,叶久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侯爷,侯爷,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没有参与过,我真的没有参与过!”
一个男子不知何故竟挣脱了押着他的衙役,连滚带爬地跑到叶久面前,他那沾满泥垢血渍的双手紧紧抓着叶久的下摆,不断地哭喊着,“求侯爷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叶久慢慢低头,看着他颤栗的身体,淡淡一笑,“没参与?”
男子忙不迭点头,“对对,我发誓我绝没有参与,我只在旁边看着,没有上手,没有上手……”
叶久点点头,歪头问道:“那你可有劝阻?”
男子登时一愣,他微仰着头,张张口说不出话来。
叶久唇角笑意渐浓,她微微弯下腰,直视着他惶恐不安的眼睛,缓缓道:“你以为单单不参与就是菩萨心肠,就是大圣人了?”
她语气陡然转冷,“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更可恶。”
男子颤抖着摇头,连说了好几个“不”字,叶久直起身轻摆了下手,两名衙役立马上前,将一只绳索快速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侯爷,侯爷,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久背着身子,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这人啊,往往不到有性命之虞时,就总也不知错。”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认错又有什么用呢。”
她转过身,看着男子脚尖踩在木凳上,而他脖子上的绳索已经绕过房梁,拴在了后侧的牢门上。
叶久叹着气摇头,“往日听着那些个女子凄惨的叫声、求饶声你无动于衷,那如今这些声音的主人换成了你的兄弟,不知你心里可有那么一丝触动?”
男子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颗颗汗珠从额头上掉下来,砸在肥壮男子身边,肥壮男子瑟缩了一下,膝盖下面早已是一片黏腻,不知是沾得兄弟的血,还是吓尿了裤子。
“侯爷,求侯爷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肥壮男子也有自知之明,自知挣扎只会下场更惨,便不断朝着叶久磕头,恨不得把额头磕碎来换一条命。
叶久环视一圈,不紧不慢的抖开一张纸笺,纤细的手指从上面每一个名字上轻轻滑过,“正元十九年,温氏长女,幼女,病死于押送途中。”
“正元二十年,徐家大娘子,一位妾室,连同她女儿,病死于途中。”
叶久抖了抖手中的纸笺,冷笑一声,“那个姑娘,还不到十四岁。”
“正元二十一年,二十一年……”
叶久深吸了口气,把纸笺生生攥变了形。
“五年,十二宗案,二十一位姑娘,你说,让我给你条活路。”
叶久抬起眼皮,眼里如隆冬三月里的冰凌,又锐又寒,就好像能生生扎透他满身肥肉一般。而她自进入牢房以来始终挂着的淡笑,终于垮了下来:
“那你又给她们活路了吗!”
叶久几乎是吼出来的,以至于所有衙役闻声都楞了一下,大家面面相觑,几息后,又尽职尽责的扬起了刑具。
肥壮男子瑟缩了一下,他惶惶瞥见身旁的兄弟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就只有他一个还毫发未损,他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等不及了?”
叶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好心的问了一句,她面前那肥壮男子脸上挂着油腻的泪痕,两挂鼻涕径直淌了下来,脸上模糊一片。
叶久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朝旁边招了招手,一脸慈祥,“这还有大礼要送给你呢。”
肥壮男子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只见一个衙役捧着一张渔网朝他走了过来,而就在他愣神的片刻,身后两个人快速剥光了他的衣服。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衙役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几人快速拉开网子,不肖几下,便用渔网将肥壮男缠的结结实实,一块块肥肉被迫挤出渔网的孔隙,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叶久缓缓鼓了鼓掌,欣赏道:“美极了。若是配上王师傅的手艺,那便是更美了。”
说罢,她稍稍侧身,将旁边一个背着布包的老师傅让了出来,贴心的介绍道:“京州著名的刽子手,‘千刀万剐’是他的招牌,保证极致体验。”
肥壮男子听到千刀万剐四个字时就已经癫狂了,他拼了命想要从渔网中挣出来,口中的嘶吼早已变了调,已然听不出正常人该说的语序。
王师傅朝叶久行了一礼,轻步上前,纵横沟壑的脸上平平淡淡,他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弯刀,两指粗粗擦拭一下,随后手起刀落,极快的把那挤出渔网的一块肉削了下来。
肥壮男子愣了一秒后,一道凄厉浑厚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
王师傅可惜的咂咂嘴,“这‘千刀万剐’啊,你越挣扎,我便越好下手,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肥壮男子根本听不进去,不断地哀嚎着。
王师傅似是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他宽慰了一句:“你放心,小老儿有经验,说一千刀就是一千刀,少一刀你都不会断气,你安心感受就是。”
肥壮男子脸上不知是汗是泪是鼻涕,还不等他听明白,身后的衙役就已经塞了布块进去,阻止他咬舌自尽。
叶久扫了他一眼,看着手里那张写满各家小姐名字的纸笺,她抿抿唇,扬手将它丢进了炭火里。
火星不断炸裂,赤红的火舌瞬间将薄薄的宣纸吞噬殆尽,不肖几息,只余些许灰烬飘扬在空中。
那二十一个姑娘,也随着这零星灰烬,彻底地消失散去。
叶久握着手里的那一方素白锦帕,轻轻放到了唇边,好闻的冷香瞬间充斥了她的鼻息,把牢房中的血腥隔绝在外。
这最后一个,她会用毕生守护。
“嘭€€€€”
凳子倒了,吊着的男子在空中大力扑腾了几下,缓缓垂了下来,叶久微微抬眸,眼中流过一丝哀伤。
“若是你早知今日有人会因此取你性命,那么那日,你还会袖手旁观么。”
……
叶久从牢房中出来时,柯卢正站在狱门外,不断的徘徊着。
“林侯,这里面……”
见叶久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脸上有些担心。
叶久随意抖了抖衣袍,漫不经心道:“完事以后拉到城外乱葬岗,再把里面清理干净,太难闻了。”
饶是柯卢在刑部多年,听到叶久这般不在意的语调,也愣了一下,他有些犹豫,“林侯,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叶久看了他一眼,道:“若出了任何差池,算我一人身上。”
柯卢连忙躬身,底气也足了一些,“林侯放心,他们不会多嘴。”
叶久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往衙门外走。
直到她站在门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身后那黑漆漆的大门缓缓关上,叶久终于恍惚了一下,差一点没有站住。
她慢慢弯下腰,双手支着膝盖,大口的呼吸着。
方才那一个多时辰,她全凭意志在撑着。
即便现在她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在光明之中,她耳边依旧是那凄厉的嚎叫声,以及血气焦肉那般浓烈刺鼻的味道。
明明积压了那么那么那么久,可如今她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想哭,可眼睛却干涩的生疼,她想笑,却又连嘴角都扯不起来,就连喊,她都不能再这里肆意喊出声。
压抑到极致后的释放,总是无声无息。
“噗€€€€”
她的衣袍瞬间沾染了一片黑色的血迹,叶久摸了下唇角,微微低头,斑斑血迹映照在日光之下,越晕越大。
叶久眼眶猩红,攥着手帕,身体踉跄一下,直往前面倒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快速地扶住了她的肩头,随后拽住她的衣领,将她带了起来。
叶久将喉咙翻涌的血液堪堪咽下,抬起头,却发现面前之人竟是萧祈。
“妹夫,你这是怎么了。”
萧祈紧张的打量着叶久,抓在她衣领上的手快速移到她的手肘处,扶住了她。
叶久咧着嘴笑了一下,齿间还渗着血迹,她轻轻摇头,“无事,我开心。”
萧祈低头看了眼她藏蓝袍子上那不明显的血迹,以及那右手紧攥着的巾帕,皱眉道:“没听说刑部关了你啊。”
叶久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抽空回他:“自然不是,我去办事。”
萧祈看着她微微发白的面色,又盯着她手里的绢帕看了片刻,忽得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