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说不出话来了,元乔匆匆而去。
大长公主每回来,与皇帝之间都会置气。或是她甩袖离开,或是小皇帝气得在殿内许久不出,每回都没有好事。
大长公主一走,太后就得到消息了,晚间的时候亲自过来,皇帝出殿去迎。
一日之内见到心思诡异的两人,元莞感知一阵疲惫,撑着精神扶太后坐下。太后今日素净了些许,穿着也不再华丽,与寻常妇人无异。
自她酒醉后砍了刘宴的手后,太后就一直未曾来寻过,今日怕是有备而来。
落霞奉茶后,就领着一众宫人退下去了,胆颤心惊。
元莞习以为常,这是在她的福宁殿,最多挨几句训罢了,她带着笑道:“太后近日如何,儿瞧着似乎憔悴了些许。”
“我无事,陛下与皇夫相处得如何了?”太后一改往日的盛气凌人,嘘寒问暖。
元莞知晓症结所在,也不多说什么,只一味道尚可。太后见她不愿多说,就提及旁事,“年底之际,豫王该回京了,陛下可有打算?”
元莞诧异了一声,“豫王回京做什么?眼下无大事发生,令他回来,岂非是添乱。”
“元乔之人,手握权柄,若不从根本上找出她的弱点,实难对付,听说她今日又来气陛下了?”
太后的话中皆是离间之意,元莞应了一声,微微一笑:“豫王之事,太后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你不必紧张,只需等豫王回来就成。”太后亲和道。
太后不说明了,元莞心中不定,斟酌语句复又问她:“就算大长公主并非是文宗所出,但她依旧是元氏子孙,身份还是真的。”
她拿不定此事,但还是不想元乔就此吃亏。
“私生一事,便是乱.伦,按律性命都会丢的。陛下仁慈,也可留她一命,到时是杀是玩.弄,但凭你的心意。”太后笑了笑,招手示意元莞过来,怜爱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令她坐下。
元莞忍着恶心坐下,太后握起她的手,她低眸看着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极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她忽而想起元乔,除去她以那夜的事恐吓她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忽而就明白过来太后为何下.药来折辱元乔了,人都有弱点,元乔在意的就是她的名声。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与你是一起的,害你就是害了我自己,你一日不亲政,就一日被元乔压着。她贪婪且自私,与豫王之间或许兄妹相认了,将你当作傻子,蒙在鼓里,你还指望着她会还政于你。”
元莞垂首,没有再说了,太后摸摸她脑袋,掌心落在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拍了拍:“听话,只有我对你好,周老教你什么了?”
“《周礼》。”
“哦,那是孩童才学的。”太后惊讶说了一句。
元莞脑袋垂得更低了,不与太后硬刚。太后与元乔不同,她知晓分寸。
小皇帝落寞,太后嘴角往上扬了扬,“陛下与皇夫感情好,想来周大人也是高兴的。”
莫名提及周大人,元莞立即明白过来,道:“周家不过书香门第,抵不过大长公主。”
“书香门第,可也在朝,结识的朝臣多,且他历来清正,朝臣多信他。若他知晓大长公主的身份,必会帮助陛下的。”太后建议道。
她垂眸去看,小皇帝是耳朵通红,如珊瑚红玉,她想亲近,就顺势摸摸了它。元莞厌恶,立即抬首,将耳朵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坐直身子。
小皇帝抵抗,太后就不摸了,嘱咐几句,这才带人离去。
元莞极为厌恶,站起身,就令落霞去备水沐浴,整个人都浸入水里,发丝漂浮在水面上,直到透不过气来了,才浮出水面,以皂角将自己发丝与肩膀洗得干干净净。
但凡太后摸过的,都洗了很多遍,直搓得肌肤发红才罢休。
给她更衣的落霞,见她耳朵红得滴血,不知发生何事,又见她手背也是如此,担忧道:“陛下磕到了?”
“不曾。”元莞不好意思说出殿里的事,胡乱擦干净后,感觉耳朵有点疼,摸了摸,烫得厉害。
她叹气,太后此举,着实不好解。
小皇帝心里的事更深了些,皇夫处也不去了,闷在宫里几日,见朝臣或者在殿内听朝臣议事。她屡屡失神,旁人未曾察觉,注意她的元乔在意了。
不禁在想,是不是将皇帝逼得太过了?
小皇帝不知元乔心生悔意,休沐日之际,领着孤鹜悄悄出宫了。
她为掩人耳目,领着周暨一道,两人扮做寻常夫妻出宫。出宫后,她就失去方向,周暨欲去御街去玩,她无甚心思玩闹,令孤鹜周暨去了。
孤鹜一走,她就令侍卫领路,去大长公主府。
本欲令孤鹜将豫王送入宫的贡品赐给元乔,借以试探,太后走后,她就收回了心思,试探与否,都不重要了。
大长公主府巍峨,府门前侍卫林立,刀剑煌煌,百姓畏惧,都绕道走。
元莞策马在府门前徘徊一阵,带着帷帽,也无人发现她的蓝眸。不禁在想,她是正大光明进去,还是从侧门悄无声息入内。
小皇帝苦恼,在腰间摸了一阵,玉令给了周暨,她就没有东西证明身份了。
第25章
逼迫 今日休沐, 元乔应当在府,元莞不敢从正门走,免得被人察觉, 绕道去了偏僻的侧门。
侧门比起一般府邸, 还是要大些, 元莞向里侧看去, 只见高耸入云的树木, 还有不少高阁。侍卫去敲门,她则在一旁等着。
大长公主府并不好进, 每日等候的门客排至长队, 就连侧门也有不少人候着,元莞瞧着门庭若市的府邸,勾了勾唇角。
太后所言不虚,大长公主若有异心,废她很容易。
侍卫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道是需等候。
秋日的眼光并不强烈,等一等也是无妨,她从马上下来, 将马交给侍卫, 自己至门前眺望。
门人并不赶客, 瞧着他们应付的语气与举止, 都是习以为常了。元乔这是第二次出宫,上次还是五年前,虽说大宋民风开放很多, 出行并不是难事, 可她对外间依旧很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