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第182章

说起道理来,陆连枝哪里是元莞的对手,对面的人舌灿莲花也不为过,她无奈道:“你要去一人去,我是不去。阿爹晓得,会打断我的腿。”

“打断腿?”元莞想了想,还是缩着脑袋回马车,心里默默记住这座花阁。

陆连枝这才拍着胸口坐回马车,同她解释道:“花阁之内都是卖身的女子,只要给足银子,就可与人一夜风流,往往都被文人雅士视为不耻之地。”

‘一夜风流’四字让元莞陡然明白了,那日苏闻也在骗她,并非是什么酒楼,而是肮脏交易之地。她恼道:“为何不禁止?”

“食色性也,古来有之,再者也有女子风流之地,你不知罢了。”陆连枝随口道,发觉眼前这位废帝对于情.事想得很单纯,竟连花阁之地都不知晓。

元莞恍若学到了新知识,惊叹道:“女子风流之地,那、里面做交易的都是男子?”

陆连枝在她诚挚的视线内点点头,想了想,又添一句:“女子风流之地,也有女子,并非都是男子。”

明明说着不耻之事,元莞反应很正经,就像曾经在太傅手中读书听课一般,将‘知识’都装进脑子里。

陆连枝觉得自己在教坏她,左右一想,她早晚会知晓,只不过眼下说得早了些罢了。

元莞学到‘新知识’后,用过午膳就回府,令人去查一查花阁之地。

不想花阁没有查清楚,白楼的东家死了,少东家少不经事,一座酒楼就这么落到叔父手中,作为少东家,竟一分银子都得不到。

元莞并未在意,反是落霞愤恨不平地骂了几句,她忽而一动,唤来心腹:“你令那少东家去状告叔父,要回酒楼。”

落霞奇怪:“您帮助那位少东家做甚?”

“不帮他,我帮自己。等那位少东家官司赢了,他不会打理酒楼,我便找人买下来。白楼之地,惯来是贵族爱去之地,到时会有不少银子进账。”元莞摸摸自己下颚,尤其是那年与周暨去白楼,被赶了出来,可见白楼在临安城内时日久了,有自己的经济与人脉,这些是银子无法买来的。

她既已出宫,总得好好谋划,不能听之任之。

“可是您有这样的想法,旁人也会有的,再者您有银子吗?”落霞毫不犹豫地泼了盆冷水,那么大一座酒楼盘下来,肯定费不少银子。

元莞被她提醒后,想起元乔的库房,同落霞低声道:“把那座库房卖了。”

落霞:“那不是您的。”

“钥匙在你手里,就是我的。”元莞毫不犹豫地下决心,元乔抢了她的私库,她卖她的库房,也不为过。且在宫外,没有银子就寸步难行。

落霞感觉不好,她们只是暂时居住在公主府,哪里去卖主人家的珍品的道理,她耿直地劝说:“陛下知晓,会不高兴。”

“无妨。”元莞对元乔早就失去了畏惧之心,三番两次的‘试探’后,对元乔多了一重新的认识。

外刚内柔之人,看着就是吓唬人罢了。

花阁没有继续查,她亲自去库房,挑些质量差些的瓷器去典当,挑来挑去,都觉得不差。

元乔这些年摄政,得了不少珍品,都没有带去宫里,悉数留在公主府,拿出去卖,也不晓得有没有人敢收。

她思来想去,唤来账房里的先生,问起账面上的钱,指望从元乔身上再得些银子。

先生将账簿递给她,算盘拨弄一阵后,

道:“银子很足,三五万两是有的。”

三五万两很多?元莞不禁狐疑,为帝时见到都是上百万两银子……

废帝首次对银子产生疑惑,先生静静候着,不好直言问人家,便令人退下,对钱一事,尚是不解,索性令心腹去打听白楼价值多少钱。

她忙碌此事之际,城防军内乱,兵刃相接,打伤了新上任的副指挥使,御史借机弹劾,闹至御前。

皇帝令枢密院彻查此事,抓捕数人,都已军法处置,亦牵连不少军职高的将军。

一时间,城防军内的弊处显露无疑,弊处以及勋贵把持的现象、还有买卖武官的事情摆至皇帝面前。

皇帝震怒,彻查此事,没过几日,证据就摆在案头。

勋贵此时联合成铁板一块,想要彻底根除,并非易事,在秋日里有人提议以地方军来易下城防军。

各地的地方军归属何人,已然是一本难以算清的账目,谏议一出,勋贵跟着附和,如何易,成了最紧要的事。

此时白楼的事查清楚了,少东家夺回酒楼,却不会经营,使得生意一落千丈,元莞尚未出手,少东家就将酒楼变卖了,她慢了半步。

心腹回来后,禀道:“小的打探过背后之人,少东家不肯说,目前带着家仆与银子都已离开临安城了。”

元莞生气,筹划两月的事就这么失败了,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她气得令人去查背后之人。

“怕是不易查,临安城内贵族无数,再查会暴露自己。”心腹提醒道,为一座酒楼得罪权势高深的贵族,如何看都不是好买卖。

元莞缓过神来,气归气,还是安心地接受此事,这才想起花阁的事,忙碌多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转了心思,心腹跟着松了一口气,轻步退出去。

盯着白楼的人不仅元莞,还有陆家,陆连枝也是空忙,在得知白楼易主,买家不知是谁后,便来寻元莞。

背后之人太过隐秘,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不知怎地,她就想起元莞。

元莞自己也是一肚子闷气,当即回道:“我也不知,你白白忙碌,我何尝不是。”

陆连枝见她神色不似作假,就跟着道:“那会是谁做的?”

“查不出来,不过为一酒楼得罪背后权势,不值当。”元莞将心腹的话转劝陆连枝,临安城内龙蛇混杂,又兼之是天子脚下,行事该留几分小心。

“你说得也对,你怎地对酒楼也有兴趣了?”陆连枝好奇。

“无事做,寻些事情做。”元莞自然不会说实话。

陆连枝颔首,话锋一转就说起易军的事来:“我听说城防军弊处多如牛毛,陛下盛怒,易军一事势在必行,这样避免有心之人从中作乱。”

事情闹了这么久,才想出这么折中的办法,朝臣与皇帝都很满意。她望了一眼元莞,又道:“你可知如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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