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就这么侯着他,见他面色复杂,又道:“指挥使不识趣,今日可就走不出去了。”
豫王笑意绵绵,眼中却是一片阴狠,就连赵原都心生后悔,当初竟觉得此人良善,
僵持不下之际,元清依旧觉得胜券在握,赵原坦诚道:“曾有人道豫王是奸诈之辈,我还不信,今日却信了。”
“是吗?不知是何人这般看得起本王?”元清面上笑意淡了很多,多了些怨恨。
赵原没有继续回答,反道:“豫王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阴沟里翻船?”
“你是何意?”元清脸色微变。
赵原深深叹息:“我来时有人跟着,豫王自投罗网,只怕陛下也无法护下你。”
他方说完,外间就出现不一的脚步声,院子里涌进许多人,赵原跨过门槛,看着城防军,愧疚道:“我还是不敌你。”
赶来的孤婺却道:“是那位祖宗让我来的。”
第109章
叛军人多在于几位藩王联合, 达成一线,可几人之间的血缘淡薄,又无情谊, 是以皇帝并不在意这些人, 欲令上官€€游说其中几人, 使得他们离心。
分崩离析后, 联盟自可瓦解。
但孤鹜陡然将豫王元清送至垂拱殿, 让她骇然一惊,又见赵原跟着而来, 不需明言就明白了。
元清当真是阴沟里翻船, 精心筹谋至今,不想在最后一步被人直接挖了老巢,见到皇帝后也不畏惧,直言道:“姑母近来可好?”
按着元氏宗室的辈分,元清唤一声姑母也是理所当然,旁人并未曾在意,唯有皇帝自己心口一跳,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杀人诛心, 元清一句话就占据上风, 他轻蔑一笑:“姑母与侄儿叙旧, 留着这些阉人作甚?”
孤鹜被骂得脸色通红, 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耳光抽上去,故作一笑:“那位祖宗说了打你没事。”
再次提到那位祖宗,元清气得几乎跳了起来, 可惜双手被绑, 无法还手,双眸滴血, 紧紧瞪着孤鹜。
孤鹜倒是不怕,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接将人抽得倒在地上,幽幽道:“这是替阿布郡主打的。”
打完以后,拉着赵原迅速退了出去,命人将殿门关上。
关门之际就听到元清怒吼的声音:“姑母就任凭这些阉人欺负侄儿?”
皇帝无动于衷,就凭元清声声姑母就可知他知晓当年那件事。
殿内光线暗淡,浓浓阴影留在元乔身上,似无形的山峦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徐徐抬眸,看着嚣张的元清,久久无法出声。
元清两颊疼得火烧一般,又见她阴郁之色,心中犹在打鼓,道:“姑母害怕了,怕天下人知晓您不过是私生子,还是累得生父被杀的私生子,没有您,祖父当年怎会惨死宫内?”
句句戳心,让元乔无言可回。元清趁机又道:“您坐这江山,就该为生父正名,而不是自己一味贪于享乐,就算您娶那废帝,也该还位于祖父一脉。”
‘还位’二字如同惊雷在元乔耳畔炸开,惊得她蓦然回神,自嘲一笑:“还位二字怕是你的野心,你大可死了这条心,皇位如何都不可让给你们一脉。”
“你、你就不怕九泉之下面对祖父,就不怕天下人知晓你肮脏的身世。”元清暴怒,当即站起身子,嚣张地直视御座上的女子。
元乔置若罔闻,回道:“本可杀你一人,若天下人知晓此事,朕必株连豫王府满门。”
元清不甘示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穷尽满门也要让你尝尝被满朝文武唾弃、被天下人嘲笑的滋味。”
元清自私自利,为自己安危而弃满门不管,让元乔不觉讽刺一笑:“你以为你的封地还在你的手中?早在你回去之前,朕已命人掌控你的王府与兵马。”
若非如此,她怎地知晓叛军的路线,元菀又怎地知晓元清策反赵原,引君入瓮。
说罢,她站起身,兀自开口:“德惠太后令我照看豫王府,是以我一再忍让,使得你与你父亲变本加厉,野心勃勃,你既领兵造反,律法不容,豫王一脉的荣耀都葬送在你的手里。”
“姑母要违背誓言?”元清见她意思坚决,终于露出恐慌之色。
伪善之人终究露出马脚,元乔看透后觉得厌恶,面上不显,冷冷道:“本就是你的过错,不存在违背誓言,至于你的处置,自然交给群臣,朕不会过问。”
说罢摆手唤人进来,将元清打入牢中。
元清被拖下去后,赵原入殿请罪,今日是他莽撞行事,差点坏了大事。
那夜儒者来后,事情太过突然,他便报与元菀知晓。
元菀知晓后,皇帝也会明白,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等着来人找上门。今日他只当一人可解决,不想对方人多势众,险些误了大事。
然而皇帝无心与他计较,茫然走出垂拱殿。
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看着让人不放心。孤鹜步步跟着,提心吊胆,走了许久后,提醒道:“陛下可要去湖畔?”
元菀依旧在湖畔钓鱼!
元乔脚步一顿,半晌没有回神,脑海里几乎自一片空白,想到元菀的一颦一笑,唇角抿得很直。
皇帝犹豫不决,孤鹜再劝:“今日好像有所获。”
元菀多日守着湖畔,今日总算看到鱼了。
劝了一番后,皇帝才抬脚去了湖畔。
天气炎热,走到湖畔之际,早已汗流浃背,望着湖畔清秀的背影,皇帝的脚步再次顿住,近乡情怯,不敢过去。
皇帝遇到私事,多少扭捏之态,孤鹜知晓她心情不悦,又不敢过多言语,只好领着宫人退下。
临走之际,捡了块小石子砸向元菀。
好巧不巧,砸中元菀后脑勺,他一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元菀捂着脑袋回身,就见到站在原地不动的人,恼恨道:“自己吃瘪,就来找我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