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又晴闻言, 抬起脸朝她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笑得看不见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能看见那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袁初蕊看得无奈, 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加深了几分,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语气就像是在哄孩子:“我们现在要回家了, 我们又晴可以乖乖坐好, 对吗?”
陶又晴闻言, 醉意熏熏的眼倏然看向前方,身子一秒挺直,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座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清醒着:“对,我可以!”
她可是完美的小仙女,仙女没有不可以做的事情!
袁初蕊已经百分百确定她就是醉了,心下拿她也没办法,确认她真的不会乱动之后才将车子缓速启动。
一路上陶又晴的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就是一直倔强得不肯直接睡去,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睡,你还有一件事没完成。
可是她最近的打歌太累了,车里的温度又舒服得恰到好处,两者混合在一起就开始使坏勾引她的睡意,企图让她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地睡去,一觉睡到大天亮才好。
袁初蕊注意到她的情况,体谅她这段时间的辛苦,温柔地说道:“睡吧。”
陶又晴勉强撑开眼皮子,稀里糊涂地说:“不能睡,我还有事情没完成呢”
袁初蕊被她逗乐了,说道:“没关系,不着急,下次也可以完成。”
她就在她的身边,那种事她要是想做,什么时候不行?
陶又晴不说话了,像是被她说服正在思考可行性。
袁初蕊见状,在一个岔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按回座位里,又帮她把座位椅调了一下,哄道:“睡吧,听话,到家了我叫你。”
陶又晴这才放下一切,乖乖地躺了下去,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窗外天光透亮,悄无声息地落在陶又晴紧闭的双眼上,似感觉到刺眼的光线,陶又晴轻轻皱起眉头,翻身转向另一头,埋进熟悉的怀抱里逃开这调皮的阳光,而后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衣着整齐的袁初蕊,开始怀疑人生。
她们昨天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她要睡袁初蕊的宏伟大业呢?她怎么半点印象没有了?!
她干脆坐起身来,捂着脑袋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结果发现€€€€一片空白。
袁初蕊悠悠醒转,听见动静散漫地睁开眼看向她,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沙哑:“醒了?”
陶又晴一脸懵逼地问:“昨晚难道什么都没发生吗?我就这么睡到了现在?”
袁初蕊发出一声轻笑:“嗯,对,什么都没发生,你就这么睡到了现在。”
昨天她把人带回家以后,陶又晴就嚷嚷着困,连澡都懒得洗,一头冲到卧室倒下就睡。她拿她实在没办法,帮她换了睡衣,简单地擦了个手脚,盖好被子就随便她睡去了,然后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无事发生。
陶又晴顿时懊恼不已,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袁初蕊起身拍了拍她的腰道:“有没有不舒服?”
陶又晴颓丧地摇了摇脑袋,就像只失望的小狗。
袁初蕊轻笑:“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又问道,“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家?”
有件事,她们,或者说是陶又晴自己得亲自跟江海明夫妇说清楚才行。
陶又晴打了个大哈欠,说道:“跟我爸妈他们说过了,中午回去吃午饭,看情况住个几天再回来。”
如果江海明夫妇能接受,她就住几天,如果不能接受,她当然要识相点离远些,免得让他们心烦意乱。
袁初蕊颔首。
“我洗澡了吗?”陶又晴突然问。
袁初蕊答道:“你昨天回来就直接睡了。”
陶又晴顿时一脸惊恐,仿佛自己脏了一样:“我不精致了!”然后掀被下床,急急忙忙地展开了补救工作,重新做回干净精致的小仙女。
江海明和蔺婉清知道女儿要回来之后早已做好了准备,要跟她好好地庆祝一下七连冠的事情,这可是他们小公主的荣誉,他们不能怠慢了。
陶又晴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捎上自己的七个一位奖杯,她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对江海明夫妇坦诚布公,还是为了跟他们一起庆祝自己的七连冠。为人父母的,谁家不喜欢看到孩子从外头拿回奖杯奖状?
她家舅舅就很喜欢,小时候她的奖状能被陶清骄傲地贴满一整面墙,那也是她能让陶清开心的方法之一。
七连冠的荣誉被蔺婉清小心翼翼又无比珍重地摆放在江海明心爱的书房里的,就在最显眼的那一层,特别空出来一排摆放她的奖杯。
蔺婉清看着那七个造型不一的冠军象征,不禁动容地回头朝站在袁初蕊身边的陶又晴伸出手,牵到自己身边来,长叹一声,满足地说:“看到我们家又晴得到这么多肯定,妈很骄傲,我的女儿真棒。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现在就好好休息,妈晚上给你煲鸡汤补补。”
陶又晴怀揣着不安小心地点了点头,蔺婉清越好,她就越害怕自己会被他们讨厌€€€€她喜欢这对父母,不想被他们赶走。如果可以,她下辈子还想当他们的孩子。
蔺婉清没有忘记袁初蕊,回身走到袁初蕊身边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初蕊也辛苦了,又要管公司又要给这孩子当经纪人,一定很累吧?妈一会给你们做好吃的,都补补身子。”
袁初蕊不由得怔了怔。“妈”这个字听起来简单,但却让她感到了久违。她有多久没感受到母亲的关怀了?大概十几年了吧。
蔺婉清从前就对她很好,尽力给她关怀,但那时候她只是蔺阿姨,跟她终究没有过深的亲情联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蔺阿姨了,还是陶又晴的妈妈,也是她未来的妈妈。
袁初蕊眉眼温和下来:“嗯,我也好久没吃蔺姨做的菜了。”
“叫什么蔺姨,”蔺婉清故作不高兴道,“该改口了。”
陶又晴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袁初蕊的胳膊,催促道:“快,该改口了。”
她能理解单亲家庭孩子的痛,因为她的童年亲情就是不完整的,哪怕表面上说了不在意,也无法填补心中豁开的口子。所以她愿意跟袁初蕊分享母亲的温柔,非常乐意。
袁初蕊和她对望一眼,转头继续看着蔺婉清,终于喊出了那一声阔别已久的:“妈。”
蔺婉清登时眉开眼笑,连声喊“好孩子”,又道:“那你们先待着,妈这就亲自下厨,一定把你们都喂饱咯。”
陶又晴说好,看着蔺婉清欣然离去的背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忽然叹了口气。
袁初蕊看穿她的心思,问道:“你想好什么时候跟他们说这件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