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月回来时,已经没有完全按着节目组预设的路线走,而是按着自己来时观察的更好走更方便的路线。就像是这里,就已经是偏离了节目组预设路线不少。
是……迷路了吗?
宋时月将自己隐于树间的暗影里,放轻了手脚,又靠得更近了一些。
然后,一阵刮过的小风,让宋时月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还好,靠近了一些的宋时月很快就确定那应该是来自于关勇毅脚边的一个鼠头及断口的些许味道。
这是……生吃了老鼠?
宋时月再细看,似乎关勇毅垂在地上的手背上,也有细小的……被挠伤的伤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那一晚,很多看直播的观众见证了宋时月在那树木层叠的暗影里站了许久,而后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又轻手轻脚地回了之前放下负重的地方。
这段时间,宋时月总是在夜里赶路,观众们已经接受她的夜视能力估计和听力一样好的事情。
但当宋时月小心地翻着箱篓,从里面拿出从书房找到的纸笔开始画地图时,观众们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宋时月的好视力。
当然,还有好记性。
宋时月给他们画了一张地图,从这里走到第九个夜宿营地,然后按节目组的预设路线往古堡走的地图。并且贴心地提示了哪些地方比较难走,如何绕行比较方便。
从宋时月的地图画了没几笔,加了两个标注之后,观众就确定了宋时月是以为关勇毅和倪静和迷路掉队了,想帮着他们走回古堡。
怕是宋时月怎么都想不到,那两个逃命的,第一想远离的估计就是古堡。
宋时月地图画的很快,画完还算了一下他们到古堡大概需要的时间。
肯定是没她的速度快了,但好胳膊好腿的,也不至于像赵大他们那么慢。
四天到五天,六天不能更多了。
画完地图的宋时月又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小心地把透明膜从边上掀开了一些。
装着红薯土豆的麻袋最重,都压在最下面,找到袋口打开太麻烦了,宋时月直接摸到红薯那袋,划了个小口子。
之前在路过那些午休地,营地,甚至是在古堡拿东西时,宋时月都是按着自己这边的五人一狗拿的。按说带出来的这些东西,就已经和关勇毅和倪静和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
就当是还了倪静和留下的药和打火机,还有关勇毅临行前放下的那些粥吧……
无论是从麻袋里掏红薯,还是从箱篓被压在下面的包里翻手电筒和打火机,都是件麻烦事。
虽说有段距离,不会被普通听力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但宋时月还是轻手轻脚地弄了好一会儿,才把东西打包好。
额外给的东西,吃饱是不可能让他们吃饱的,凑合活到古堡去吧。
古堡得的红薯,都还挺大,宋时月掏的有点心疼,掏完第十个,就狠狠心用旁边割下来的藤蔓扎了麻袋上那个刚割出来的口子。
十个红薯,一张地图,一个小手电筒,一个打火机,还有两根现削好的木制长矛。
还有……宋时月掏出临行前于念冰塞给她的一包三七粉,扯了个大叶子,倒了一半在上面,又用藤蔓裹好,塞了个写了“伤药”的纸条塞在了上面。
就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
这是宋时月一个人的决定。然后,她现在要讲给坐着的所有队友听。
其实分队的事情,是抛弃,也残忍,但是宋时月后来很快醒了,这份残忍给了其他人多少伤害,宋时月其实并不确定。一旦受到伤害不够痛,也许自己的决定看起来就会有些残忍。
然而宋时月既然那么做,就是不会后悔的。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能抛弃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纵是宋时月有自信,自己在的时候,那些人翻不出浪来,可万一呢?
万一自己有点什么,这些心软的人,对上那些曾经越过底线的人,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若他们觉得残忍……
那就当,是自己残忍好了。
一旦下定决心开始讲述,其实那个晚上的事情,可以说得很快,尤其是宋时月也不会把自己内心曾经的犹豫纠结和考量都一一地说出来。左右就是个遇见,然后是个结果而已。
说完这一段,宋时月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的红薯汤,没有主动继续说下去。
而听的人,显然是没想到在遇到赵大一行之后,在走上归程之后,宋时月居然还能遇上上一队掉队的人,震惊之中忙着消化还来不及,自是发现不了宋时月小小的异常。
除了……
于念冰。
在星网观众各种心疼,各种催促星网上围着火堆的那些人快给忐忑的小可怜点个赞时,于念冰伸出了手,覆上了宋时月放在膝盖上似是紧紧按着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如果是我,六个红薯最多了。”于念冰按着宋时月的手加重了些力度,又轻轻地拉了一下,强迫低垂了眉眼的小姑娘看向自己。
而宋时月,果然也依着她的小动作那般做了。
于念冰的眼中,是满满的鼓励,如水的温柔,就像她之前一次次打进浴室的热水一般,一下子烫到了宋时月的心。
“你……”宋时月想说你这么好,你才不会,你至少是要给几个罐头的人。
许是于念冰看出了宋时月想要说出口的话,微蹙了一下眉,很快张开了手指,扣住了宋时月的手背,攥紧了些又截了小姑娘的话头:“你也说了,一个红薯能有半斤多。就算去除水分,也能落个三四两吧。当初你和冯芊芊昏迷的时候,那么薄的肉干,我们一天都不舍得吃三根,三根都不到个二两吧……你说是吧宁初阳?”
于念冰说着话,却是突然左转了头,开始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