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蓝楹果断拒绝,祁沐宛唇角隐隐含笑,可以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柳思翊望着这二人互动,心领神会。喜欢应该跟相处多久关系不大,有时候怦然心动就是瞬间的事,一眼沦陷后,就永远刻在了心底。
她比任何人都懂这个感觉。
临近傍晚,祁沐宛接了一个电话,用了层层推进的关系,终于翻出了当年那个业务记录,人名和身份证号码都有了,她转而就发给了凌阡毓,自己没留底,这种东西越少人看到越好。
原本她想再留一个晚上,白天再走,多少有点舍不得蓝楹。虽然相处短暂,但她有些贪恋相处的感觉。
可随后她又接到了美国家里的电话,搭了柳思翊的顺风车,匆匆离开了。
虽然知道祁沐宛迟早会走,可真的在查到结果后就匆匆走了,蓝楹有种说不上的失落。这两天吵吵闹闹,家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两人就算互怼吵架都会觉得开心。
多奇怪,这么大的房子,她突然觉得有点害怕,整个世界随着黑夜暗淡下来。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抽离了,让她觉得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算了,她不是心心念念让祁沐宛走吗?现在走了,她省心了,可以安心做别的事了,继续做自己该做的。
可是,为什么觉得生活忽然就没意思了...
时间紧迫,祁沐宛临时定了一张头等舱的票,午夜十二点飞,所以必须先赶去机场,只得请柳思翊送自己去。
路上祁沐宛的表情有些沉重,或许是错觉,柳思翊甚至觉得她有点难过。
“那个人查出来了,我已经把消息发给了阡毓,剩下的只能她自己去查了。”她好像在转移注意力,控制悲伤。
“谢谢你。”
“不用替她谢我,反正我会用其他方式讨回来的。”祁沐宛支起一抹无力的笑,柳思翊觉得她看起来很虚弱,还有些无精打采。
“祁总,你没事吧?”
“晚上接到电话,我妈妈去世了。”
柳思翊眉头一蹙,沉音说道:“节哀。”除了这种话,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蓝楹?”
“告诉她做什么,她这种心性只会跟着干着急,反正她巴不得我走,我如她所愿了。”祁沐宛提到蓝楹都是笑,仿佛能够掩去悲伤。
“阿姨生病,你还一直为阡毓奔波,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没什么,她病很久了,一直很痛苦,我曾提出拔管,但家里人不同意。”
“拔管...她是你妈妈,怎么舍得?”
祁沐宛豁然一笑:“是啊,她是我妈妈,是我最亲的人,正因为不舍才要拔管,才不忍看着她被药物被那些插在身上的管子折磨。人总要死,就让她死得体面一些,轻松一些,换一种生命形态活着未必不好,人只是看不开生死而已。”
说完这些话,祁沐宛眸光转向窗外,眼角泛着丝丝泪光,一直忍着没流出。
“你就别嘴硬了,我又不是蓝楹,不用一定那么坚强。何况有多少人能真的看开生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柳思翊能感觉到她对悲恸的无法抑制。
祁沐宛笑笑:“其实没什么,即使活着又有多少时间是陪她的,就当她在不能相见的远方,依然好好活着,不就行了吗?”
“你怎么做到的?去这样看待生命的逝去?”她惊讶祁沐宛对离世的理智与豁达。
“可能受余教授影响吧。”
“余教授?”柳思翊想到一个传说中的人,“你是说余心欢教授?”
祁沐宛点头:“你应该听阡毓提过她,剑桥大学博士,全球顶尖心理学专家,她开过的课与讲座多不胜数,她还专研精神病领域,也是宣安特殊疗养院的院长,只是她很少回来,我也是在美国得到机会才能去听听课,受益匪浅。”
“阡毓的行为心理学和钻研人心的本事都是跟她学的?”
“嗯哼,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
“嗯?”
“以你现在跟阡毓的关系,她一定会带你去见余教授,每年不管余教授多忙,在心语阿姨的忌日,她必回来,今年也一样。”
柳思翊忽然想起了李欣瑶,那天匆匆赶出来也只说了句余心语阿姨的忌日快到了。
长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第62章 我很想你
拿到祁沐宛给过来的线索后,凌阡毓就安排了蓝飞旭、海芋负责在公司系统里搜查此人。同时, 也让林桓查看近十年凌家大宅雇佣过的人, 是否有一个叫王广义。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凌睿集团强大的系统里, 搜到了早年有一名叫王广义的运输部司机, 但十年前就离岗了, 正好是凌国韬车祸前一年。
巧合的是, 林桓从现有的凌家大宅里查到一名叫王广思的人, 正是现在凌家墓园的守园人。如果不是通过身份证查到证件照,很难发现当年的王广义后来改名王广思。
在林桓给凌阡毓势力分布的那个名单里, 王广思是三房的人。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件事与三房脱不开关系,与凌阡毓猜想的一样。
虽然心里有准备,可查到这些的时候,她还是恼怒不已, 将桌上印着王广义和王广思资料的纸张撕得粉碎。
“消消气, 消消气。”蓝飞旭拿着本子对着她扇,“息怒息怒。”
凌阡毓低着头表情沉重, 握拳捶桌,她知道时至今日, 已经无法再对这件事立案侦查,十一年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了, 指望警方调查等同于石头扔进水里, 还会打草惊蛇。
小小的王广义可能只是个听人使唤的小角色,凌阡毓甚至不想再去深入调查,现在拥有的线索就足以证明这件事跟三房有关系,恐怕四房也有份参与。
她还是对三房太仁慈了,凌阡毓只恨当初布局没将他们赶尽杀绝,手下留情的结局换来的却是这个。
她倚靠着椅子,转向了玻璃墙,望着远处眼神空洞,毫无焦距。无论蓝飞旭说什么,她都听不见,怒气逼人后是平静,也有些绝望。
蓝飞旭情愿她把情绪发出来,也不要这么压着自己。任谁听了这件事,都很难接受,现在她反应这么平静,反而令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