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翊走过去,对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婆婆,这菜我都要了。”
“是你呀,好久没见你了,丫头。”那老人看起来很瘦弱,饱含风霜的脸尽是皱褶,笑起来还缺了几颗牙,但笑意却很质朴真诚。
“您惦记我,我就来了。”柳思翊提高了声音,一直蹲着靠着老人耳边说话。
她把篮子里的菜都装进了塑料袋,随后给了一张100元的现金。
“太多了。”老人连连摆手,说着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听起来还有几分可爱。
“我没有零钱,您拿着下次多给我点葱不就好了嘛。”柳思翊又塞了回去,“天很冷,您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老人连连道谢,攥着那宝贵的钞票塞进针线包里,露出满足的微笑。
夜色降临,温暖包围着老人,她握着柳思翊的手久久才离去,这一幕打动了凌阡毓的心,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很狭隘,每天除了工作不曾去拥抱过世界的美好。
她的环境都是尔虞我诈,充满算计和防备,明qiang暗/箭不知道哪个会来,总要紧绷着自己去应对一切。
其实人间最美好的百态就在眼前,随处可见,柳思翊的存在就像一抹甘泉,流入她的心房,都是甘甜。在一起后,总会给她不期而遇的惊喜和温暖。
她明明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被这个世界狠心对待过,现在却依然能够对陌生人都充满善意。
或许她的特别就是在这些点滴中积累而成,她的涵养和魅力就像一本书,值得凌阡毓一辈子细细品读。
“走吧。”柳思翊拎着一包可能吃不完的菜,笑脸盈盈地走来,这是晚风中最美的笑意,撩拨了凌阡毓的心弦,在她心头久久徘徊。
“你这么买不会浪费吗?”
“不会,多出来的我送给了清洁工或者拾荒老人,总能遇见。”
凌阡毓有些惭愧,有些好奇:“老人在这摆摊子不会被城管赶吗?”
“城管确实没那么好说话,我去打点过,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婆婆很可怜,两个儿子都死了,媳妇对她不管不问,她只能出来卖菜。”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我可不是,我只是很容易体会到别人的痛苦而已。”柳思翊淡淡回答,童年的惨痛让她绝望过,早年的经历也让她心灰意冷,可正因为自己悲惨过,才更见不得别人可怜。
凌阡毓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柳思翊紧紧地挽住她,半依偎走着,她是幸运的,还有人相伴,可是这份幸福她能守得住吗?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到达别墅时,小区已经灯火通明,只是她们刚下车就听到一阵刺耳声音,只见几个保安从身边迅速跑过。
“是烟雾报警器。”柳思翊敏锐地冲上前,凌阡毓提着大小拎袋吃力地跟着,保安冲向的地方正是蓝楹那栋,厨房窗口正在冒烟。
柳思翊傻眼了,手中的东西砰地落到地面,没等保安按门铃,她就熟稔地输入密码冲了进去。
“思翊!”凌阡毓脚步快不过她,没舍得扔东西,弯腰勾起来柳思翊扔下来的辅料和蔬菜,慢悠悠地上前。
这应该是烟雾感应装置的报警,这种别墅从设计到管理,发生火灾的几率很小,她不担心。
可是,柳思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这个声音她就害怕。
“蓝楹!”她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厨房里面冒着淡淡的烟雾,只听到蓝楹咳咳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哀怨道:“网上都是骗人的家伙。”
“蓝楹,你没事吧!”柳思翊紧张地拉过她,蓝楹这才注意到保安都来了,她甚至没听见报警器响。
保安问:“蓝小姐,您没事吧。”
“啊,没事,我做蛋糕蒸了之后发现好像没太熟,我又给放锅里焖了一会,结果忘了,刚回来锅底都烤糊了,我就浇了点水然后就冒烟了...”
柳思翊长舒一口气,“你是想吓死我吗?”
“呃...”蓝楹羞愧地挠挠头,发现凌阡毓也在后边,她低声问道:“二小姐怎么来了?”
“你说呢?!”柳思翊瞪了她一眼,Rose大火犹在眼前,蓝楹又来这么一出。
她抚了一把额头,竟然都是冷汗。
保安关掉报警器,检查了别墅内外,确定没有安全问题,才离开。这里的报警系统完善,只要烟的浓度和量达到某个值就会报警,保安能够第一时间赶到业主家里,保障安全。
望着那一锅焦糊的蛋糕,蓝楹丧着脸,明明按照美食攻略来的,为啥会这样??她永远跟厨房八字不合吧,想给自己做个蛋糕也失败了。
柳思翊找了一套合身的家居服换上,把蓝楹遣出厨房,帮不了的都是累赘,她还不如自己弄。
蓝楹不依:“我不出去,我出去不就跟二小姐单独相处了吗?”
“她又不会吃了你,你们可以随便聊聊看看电视。”
“不行,我不行,我心里还是有点怕她,除了有任务我能演,平时我不太能...”蓝楹状态百变,桃色绯闻时把演技发挥到极致,出色地整垮了凌商寒,为凌阡毓拿下管桩打了基础,但平时生活中,她比较放松,也大大咧咧。
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无防备状态下,说出口无遮拦的话,毕竟她不知道二小姐的底线和逆鳞在哪。
柳思翊望着她,想起了凌商天的事,她探头望了一眼客厅,发现凌阡毓在打电话,才放下心问:“蓝楹,我问你个事。”
“你问。”
她沉音问道:“你还记得哪些人叫过我离姐姐吗?”
“离姐姐?那不是你早期...那个名字么,没几个人知道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帮我回忆,我记不起来了。”
蓝楹拧了拧眉梢,“离姐姐...”她也有些恍惚,太久远了。
“或者,我们以前有没有接触过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柳思翊不知怎么形容,因为很有可能在她们不知道前提下,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但凌商天那个怪腔怪调又好像是跟自己认识。
“十三岁的少年?诶,好像有一个,但我...”蓝楹有印象,但记忆一下子堵塞了,“是有个小孩的,我记得,但记不清了。”
柳思翊眉头蹙得更深,真的有这件事...心里的担忧被放大了,当年的酒吧管理没有现在严格,经常混进中学生,打架斗殴都是常态,她遇到过太多事,分不清是哪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