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缜密的布局,一定会有漏洞,很难万无一失。哪怕这里是密封的空间,也会有百密一疏。
“海水味。”
“什么?”海芋转头看向蓝楹。
她下蹲,用手掬起点水放在鼻间嗅了嗅,“海芋姐,这水里有海藻味。”
“你确定?”
蓝楹的嗅觉一直很灵敏,对气味敏感的她,比一般人更能精准地判断出味道。为了确定心里猜想,她用舌尖舔了舔,有些淡淡的咸味。
“我确定,跟我们在轮船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那个味道太深刻了,而且这个水里也有咸味。”
宣安不是沿海城市,河湖居多,唯一连通B市的海域支流是在云栖岛。当年她们就是那里的码头,险些被人贩子送走。
“难道我们在云栖岛附近吗?”海芋猜想。
“我们就算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没用,根本无法通知任何人。”蓝楹有些沮丧,她望着透明的玻璃盒,想起了自家天台的玻璃花房,也想起了和祁沐宛相处的点滴。
美好就像昙花一现,开在心里定格成永恒,却再也不能拥有。此刻的蓝楹,比任何时候都要想祁沐宛。
“会有办法的,我相信红和二小姐会找到我们的。”
检查一圈,这个玻璃盒完全无从下手,看不到任何机关和出口,海芋发现自己根本就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工具,完全看不到逃生的可能。
蓝楹嘴角支起一抹笑意,有些出神,“其实我们也是多活了这么多年,可能老天爷现在想收回恩赐了。”
“我们的命不是老天给的,是二小姐给的,老天爷算个屁?他凭什么来收回。”海芋骂老天的样子逗笑了蓝楹,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海芋爆粗口,“呵呵,原来海芋姐也会骂人呢。”
“可不,我们经历多少次生死都过来了,还怕这啊?不要向命运妥协,人定胜天,二小姐如果没有步步为营,也走不到今天,对不对?要相信自己的力量,还要相信自己的伙伴。”海芋安慰蓝楹的同时,何尝不是安慰自己。
只是在这种绝境之下,只能放平心态,宽慰彼此。
蓝楹怅然若失:“遇到这种事,哪有不怕的,但我更怕...”她嘴巴抿了抿,忽然有些哽咽。
“怕再也见不到祁总了?”
被人说到心坎,蓝楹险些没忍住泪,这段时间她一直躲着祁沐宛,也很少联系,自己总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现在到了生死关头,却有些后悔。本想活着留点牵挂,现在反而更加贪恋了。
“没想到自己会离死亡这么近。”蓝楹失落至极,却也是努力保持笑意,为了不让哗啦啦的水声扰乱思绪,她转移了话题,反问海芋:“你有牵挂的人吗?”
“我?”海芋顿了顿,脑海中闪过好几个人,她笑笑回答:“最牵挂的当然是红心和二小姐了,也会想到职场同事,还有大少爷,辛队长...”提到辛然,海芋忽然觉得有些踏实,如果红心发现她们不见了,会不会去找辛然帮忙。
如果辛然参与进来,以她的侦讯手段和能力会找到她们吗?会的吧,她相信...
生与死,就交给那些自己信任与牵挂的伙伴吧。
凌国彰之所以选在这天动手,也是听了凌商天的嘱咐。逼凌阊啸交股权,让四房分一杯羹也是他的意思,凌国彰本来还有些胆怯,但最能依赖的儿子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决定放手一搏。
凌商天想用父亲牵制凌阊啸,再把消息传给凌阡毓,让她离开柳思翊,自己再伺机下手。他猜想,以凌阡毓的缜密和心机,一定会在凌家大宅留人,尽管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要起到传达信息作用就可。
从凌家祖坟去凌家的路,凌商天可太熟悉了,他准备好等凌阡毓“落网”。
兄妹二人赶到凌家别墅区,还没机会走到院门口,就被人提前拦下了。凌国彰的人里外三层,把家里守得严严实实。
“你们造反啊?”凌商北呵斥道,那几个拦路人就跟木头似的伫立着。
凌阡毓的四名保镖已经蠢蠢欲动,就等她下令。
这时,林桓走了过来,“二小姐回来了。”他也被凌国彰的人牵制了,只是假装处于弱势而已,他的人也早已准备好,只是听凌阡毓安排。
“我要进去。”凌阡毓锐利的目光落在拦的人身上,林桓心领神会,随意一挥手,忽然窜出几个人将凌国彰的人瞬间压制。
凌商北愕然地看向凌阡毓,她竟然早有准备。
冲破阻碍,他们与凌国彰的人对峙在一楼大厅。
凌阡毓止住了脚步,连接监控的手机里显示出凌阊啸已经倒在了地上,面色痛苦,凌国彰疯了似的逼他签字。
“林叔,我们快带人进去吧。”凌商北焦急不已。
此刻,整个凌家都掌控在凌阡毓手里,林桓站立不动,没有回答凌商北,而是恭敬地对凌阡毓说:“二小姐,老爷遗嘱其实已经立好,你和大少爷是共有继承人,但也给三房四房留了股,他今天如果去了,四房是凶手,自然没有资格继承股权,三房在牢里,那份也只能先由你们保管,怎么做,我听您的。”
“林叔,你?!!”凌商北瞪大眼珠,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林桓竟然是凌阡毓的人,这个女人心机之深实在太可怕,早年每房都想拉拢林桓都没有成功,她是怎么做到的?
望着屏幕里的一切,凌阡毓深邃的眼神透着漠然,救不救?不救老头子死,一切尘埃落定。不救,她和凌国彰这类人有什么区别?
“你还犹豫什么二妹?他是我们爷爷,是二叔的亲生父亲,就算他曾经有过什么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也都过去了,你见死不救,等同于大逆不道。”凌商北急得团团转,他一直很孝顺,对凌阊啸也很敬重,可今天局势超出了他控制范围,林桓和凌阡毓可以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人心何其冷漠啊!
凌阡毓紧紧握着手机,事到如今,老头子死不死有什么意义?继承人什么的她也不在乎了,不管怎么样,四房做了这种逆天的事,也完蛋了,无需再雪上加霜。
凌商北说的对,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不能做,否则以后无颜面对地下的父亲。而且,她确实心生出了不忍。
没想到,她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呵。
“救人。”她淡淡说道。
“是。”林桓颔首,向身边人示意,随后四名保镖也上前协助,凌国彰带来的八个人,很快就被他们全部制服。
凌商北最先冲进书房,一把扯开凌国彰,挥拳就想打,可想到他是自己的长辈,拳头还是在他脸前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凌国彰惊愕不已,他做梦没想到,万无一失的事情会有变故,他们不是在凌家祖坟吗?他把家里的人都换了,为什么还能闯进来?
“爷爷!”凌商北忙去扶起狼狈不堪的凌阊啸,他看到孙子顿时老泪纵横,也虚弱得说不出话。
“不好意思,让四叔的计划落空了。”凌阡毓勾勾手指,林桓带人将凌国彰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