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欣慰地笑了,问,那你想不想一辈子都追随她?
想,我当然想。
好,那你就来做我的传人吧。
从那开始,姜半夏就知道了南泱的秘密,知道了她长生不老的原因。
这件事他们都没有让南泱知道。因为刘震觉得姜半夏还不够格以传人的身份出现在南泱面前,他还想教给她更多,他想给南泱一个足够成熟的守护者。
姜半夏知道南泱的秘密后,更是发了疯一样地爱她。她生在澳洲,虽然有一半中国血统,却从未回国过,她向往着神秘的东方,南泱这种从三千年前走来的古人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特别喜欢和南泱聊天,南泱虽然长住在澳洲,但不经常和人沟通,英文说得不好,总是磕磕巴巴的。她一说英文,姜半夏就盯着她的嘴唇看,听着那些生涩别扭的单词,她没有一秒不想吻她。
她知道南泱在等一个叫轻欢的人。
在轻欢十八岁那年,刘震给姜半夏发消息,说南泱要回国了。姜半夏哭了一晚上,她快嫉妒疯了,她那么喜欢的人要去找另一个女人了。第二晚,她偷偷拿走了南泱的身份证和护照,连夜开了十二个小时的车,把它们决绝地扔进了墨累河。
南泱的身份证本来就临期了,这一下更是难办。她一直找不到身份证和护照,因为自己的容貌和身份证上的年纪已经产生悬殊,所以无法去大使馆求助,硬是拖到了过期。而梅仲礼在国内想办法给她造新的身份,正赶上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大事,各种风向都比较紧,虽然梅氏人脉广,但有些事不是人脉广就能办成的。于是这一拖,就是六年。六年后,那些事的影响渐渐过去后,梅仲礼才给她做好了新的身份,让她顺利地回了国。
南泱早在六年前就发现是姜半夏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她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但是她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囚禁”在她身边这么久。六年,轻欢从十八岁长到了二十四岁,她错过了她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她没能在她身边好好守护她,才让她生出了这么锋利又坚硬的心墙。
所以,她回国后,梅仲礼只能用婚姻的方式将轻欢强行捆在了她的身边。
所以,她们这段故事的开始,才会变得这么无奈又狼狈。
她本以为,自己离开澳洲后,姜半夏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她念及姜半夏毕竟年纪小,左右以后也没纠葛了,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国内的三个传人。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姜半夏居然早早地就搭上了刘震,成为了自己的门下弟子之一。现在,竟还回了国,站在了自己眼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南泱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是么?”
“是。”
姜半夏苦笑了一下,“……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喜欢了三千年,非她不要么?”
“与你无关。”
“我看你们的采访和照片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每一次跟你在一起都在刻意地保持距离。你已经回来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半点恢复记忆的样子,她这辈子要是都记不起来怎么办?你就这么守活寡?守着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你的女人?”
“……”
“你看看我,我比不上她吗?”姜半夏的眼底有着难以让人忽视的沉痛,“我长得不如她好看吗?我不比她勇敢吗?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在这段婚姻里这样卑微,你还要死皮赖脸地继续下去?你和她结婚这么久,上床了吗?估计她连亲都没让你亲过吧?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吻你,爱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我也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我?”
南泱抬眼看了看她。
忽然,南泱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
“你也配。”
她用这辈子最冰冷的声音说。
姜半夏愣住了,南泱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她刚刚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被南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彻底打入了绝望。
来之前,她不断劝说自己,只要足够勇敢,她就有机会打动她。可是刚刚南泱用那样的语气说出了那样的三个字,忽然就让她意识到,自己对南泱来说或许只是个灰尘一样不起眼的东西。她和轻欢互相羁绊了三千年,就像两条缠绕而生的藤蔓,越缠越紧,越长越盛,而自己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蚂蚁,竟还妄图想要啃断她们的枝叶,狂妄又可笑。
你也配?
南泱面无表情,不想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想要绕过姜半夏离开。
姜半夏马上下意识挡住了她的路,“南泱,我……”
“滚。”
南泱目不斜视,冷冷吐出一个字。
“南泱……”
“聋了吗?”南泱看向她,眼底满是嫌恶,“滚。”
姜半夏固执地拦着她,一步也不退让。
南泱抬了一下手,挥出一阵内力,轻易地便把姜半夏掀到了一边。她带着泄愤的私欲,所以下手很重,姜半夏闷哼一声,重重地撞上了墙面,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满面痛苦,一张口便有血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流。
“你……”姜半夏满头大汗,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泱。
“我通常对人保持善意,不代表我这个人真的那么好欺负。”南泱觑着地上狼狈的女人,“你必须得明白一件事,我在三千年前是一代尊主,我杀过的人,可以铺满一个城市的太平间。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也不要去打扰我妻子,否则,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三千年前那个世界的法则。”
话罢,南泱便移开了目光,迈着她那不紧不慢的步子,于走廊上渐行渐远。
“南泱!!!”
姜半夏含着血大声喊,眼角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南泱没有回头。
她走得那么淡然,就好像,只是离开了一个刚刚施舍了几块钱的乞丐。亦或是,离开了一条得了几口温水还要向她狂吠的恶犬。
姜半夏绝望地看着她慢慢走远。
她生长在国外,在她的世界里,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人人平等,所以她可以放肆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她忽然发现,对于南泱来说,人是有高低贵贱的。
一般情况下,南泱待人不会有阶级之分,她对谁都是一样的礼貌又疏远。可是一旦她想要接近她,想亵渎她,南泱的脸上就会出现不理解的表情。
没错,她不理解。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人也胆敢对自己起了觊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