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柔软的睫毛轻轻挠了挠轻欢的侧脸。
五点五十九分五十秒。
她搁在轻欢腰窝的手指蜷了起来。
五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她的眉毛轻轻一皱。
六点整。
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底是慵懒与清明交缠的氤氲。
卯时了。
南泱记得昨天那个拼图上的任务,所以即使她的睡眠远远不够平时的标准,但她还是让自己进入了清醒状态。她在黑暗中抱住还在熟睡的轻欢,看了眼屋角,确认摄像头都没有在工作后,温柔地亲了一下轻欢的发顶。
她慢慢地从拥挤的睡袋中小心地起身,思考着是先叫醒她们还是先去开灯。
忽然,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耳力与眼力都是极好,人是清醒状态还是睡着状态她可以轻易听出,这个房间里,很明显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是醒着的。
醒着,却不出声,也不动作。
南泱瞬时警惕起来,把内力倾注在双眼上去视察周遭。当她看见墙角处睁着眼的白靳秋时,思绪一愣。才将紧起来的毛孔缓缓放开,暗暗松口气。
她想太多了。这是现代社会,不是古时的江湖,哪有那么多居心叵测想害人的贼人。
白靳秋很安静,端正地坐着,目光紧紧盯在睡梦中还蜷缩成一团的岑子妍脸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沉郁。
她应该不是才醒,她是一夜没睡。
一夜没睡,就只是盯着岑子妍,像一个守着囚犯的刽子手,每一秒都压抑着凌迟对方的渴望。
南泱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她装作没看到,兀自从睡袋中爬出,不紧不慢地跨过地上睡得横七竖八的女人,走到门口打开了灯。
“嘶……”
“哎哟我的天。”
“怎么……”
灯光亮起瞬间,地上响起一片不满之声。
南泱背着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起床。”
祁轶捂着眼睛,嗓音里还带着困倦:“南老板你……真是绝了,你还真是**闹钟啊!”
明晚澄把盖在身上的睡袋掀起来,将自己的脑袋使劲往里钻,哭唧唧地喊:“我不要起床呜呜呜……”
白靳秋在灯亮的那一刻就伸出了手,盖住了岑子妍的眼睛,没有让岑子妍被忽然亮起的灯光闪到。
轻欢朦胧转醒,估计是还没从梦里挣出,眼睛半瞌着喃喃:“锅糊了,快去厨房,天然气要炸……”
祁轶哭笑不得:“炸什么炸?你老婆把我们给炸了才对。”
南泱往轻欢身边走,轻欢睡在最里面,她一路过去,脚抬得很高地跨过好几个人,像一只冷漠高贵的仙鹤,迈着修长的腿穿行在一群矮脚鸡中间。
走到轻欢身边,她就蹲下来,揽着轻欢帮她坐起来。
“六点了呀?”轻欢眯着一双妩媚的眼,目光潋滟地看着南泱。
南泱嗯了一声,抬起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睡乱的长卷发。
刚转醒的人总是有很多牢骚,或是需要缓和上一段时间,等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彻底清醒恢复理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岑子妍看了自己MP4上的时间,温软地说:“还有九分钟就六点半了。”
大家像昨天玩拼图一样围成圈坐了下来,睡袋被堆放到角落里,中间摊着那副被移来移去已经移散了不少的拼图,静静地等待六点半的电锯声。
等待间隙,祁轶主动提出:“大家要是觉得无聊,要不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
明晚澄:“别别别!”
岑子妍:“祁老师你别……”
轻欢:“小轶,闭嘴吧。”
白靳秋:“……不必了。”
南泱:“……”
祁轶要是再讲一个电锯惊魂的鬼故事,讲到兴起,又恰逢六点半屠夫拎着电锯来一顿威猛操作,哪个心脏能承受得来?
祁轶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哂笑:“唉,我又不是只会讲鬼故事。”
岑子妍又看了眼MP4,提醒道:“还有两分钟。”
明晚澄把五三倒过来,在后面几页里找了空白的一页,拿好中性笔,准备记录。
不久后,果然传来了和昨天一样沉重的步伐声,伴着拉扯电锯的呼啸,来到了铁门面前。短暂的停顿后,电锯开始接触铁门。
这次和昨天那杂乱的声音不同,电锯接触的声音有长有短,有停顿有连续,显然是蕴含了某种规律。但是到底是什么规律,几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明晚澄干巴巴地拿着笔,都不知道该咋记。
南泱瞥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抽走了笔,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做起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