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 第57章

  两派人,怎么看都有龃龉。

  另一人会意一笑,自觉看透别人小夫妻的秘密了:

  “正是不放心,才要来看看啊。”

  养心殿内。

  左相继续道:“……见了太子不行礼,成何体统!”

  封月闲还没说话,宋翩跹深知不能得罪合作方的道理,浅笑道:

  “殿内就我们几人,不用费那些礼节。”

  左相吹了吹胡子,就要再说。

  宋翩跹不经意道:“不然,您依制还要给孙媳妇行礼不成?自家人不必如此。”

  “……”左相偃旗息鼓,拿起茶碗,若无其事地抿了抿。

  宋翩跹这才问封月闲:

  “你来寻我是何事?”

  宋翩跹坐在桌案前,腰脊挺直,风度清隽,一袭玄色常服,肤白胜雪,笑意尤为烫人。

  封月闲不知是被风采所惑,还是方才那两句极亲近的“孙媳妇”、“自家人”让她心跳了跳。

  总觉得有些说不清的躁动,仿佛被细细软软的猫爪子轻轻挠过。

  她眸光流转,向身后示意,语气尽量淡然:

  “不过是怕你再累晕在案上,送些膳食。”

  饮雪手中正端着个金祥云纹黑漆盘,上头坐着个矮矮胖胖的汤盅,见主子示意,把汤盅送到案上放下。

  她嘴巴灵巧,替主子补上说明:

  “太子妃让小厨房小火煨了一上午的药膳乌鸡,最是滋阴润燥,补气补血。”

  “费心了。”宋翩跹笑道。

  转而看了眼沙漏,对左相道:

  “是我疏忽了,原来已经是酉时了。您膝盖骨不好,殿内阴凉,可还受得住?”

  左相官场混了大半辈子,哪里不知外孙意思。

  他叹声气,道:

  “臣告退。”

  “徐敬,你亲自送左相。”

  左相站起身后,迎面看了眼封月闲。他还不知道封月闲已经得知太子真身,面上难免带了些忧虑。

  等那些人透过菱花窗,隐隐看到太子妃进去不久,左相就蹙紧了眉头出来,更对两派人不和深信不疑。

  左相离开后,宋翩跹道:

  “有什么事吗?”

  封月闲刚在下头择了个位坐下,闻言神情一顿,微带嗤笑: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养心殿?”

  “自然不是。”宋翩跹立刻否认道,语气无奈。

  听封月闲这意思,她是又起了疑心了?

  “为何不用?”

  雪青极有眼色地从热气腾腾的白瓷汤盅中舀了半碗,递给宋翩跹。

  宋翩跹为打消封月闲疑心,也的确有点饿了,接过饮下两三勺,才道:

  “滋味不错。”

  封月闲这才消停。

  她看着小公主乖乖喝汤的模样,眉眼间终于带上些惬意。

  “有这么多事要忙?”她若无其事般道,“方才进来,茶水房还有不少臣子。”

  “已忙了两三天了罢。”

  连着两三日,都是行迹匆匆,昨日,竟径直歇在养心殿暖阁,回都没回去。

  “无法,前头积攒太多公务,各地的折子都压着呢。”宋翩跹咽下炖得香浓的鸡汤,轻叹道。

  为何不让中书省来?

  这个问题在封月闲脑中过了遍,她自己就寻着了答案——

  有李梓在,宋翩跹哪敢轻易撒手不管,想来有不少事不少人,都要她自己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她看向宋翩跹,肩膀纤瘦单薄,哪能受得住大黎一国之重压,连宋裕那般的男子都——

  “公主还是凤体为重。”

  她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时,才拿起茶碗挡住神色,悠悠道:

  “可别累倒了,否则,大黎是无人再能站出来了。”

  第一次被封月闲关心,宋翩跹还意外了下,听到后半句她才明白,果然是大黎的铮铮忠臣。

  “我身子无碍,你放心。”宋翩跹轻笑道。

  快穿局肯定要给她完成任务的时间的。

  封月闲看着她的笑,轻轻别开眼。

  她找了个话头,道:“邓泊那边,你放心即可。”

  继而,她听到宋翩跹温声道:“有你看顾,自是放心的。”

  宋翩跹……说话也太好听了。

  宛如大猫的封月闲被顺了毛,浑身上下都熨帖,浑身上下如晒了太阳般,舒服得骨头都懒了。

  她被太阳烤醺了,好容易想起来:

  “贤妃邀我明日去她宫中叙话。”

  宋翩跹笔下一停,留了个小小圆圆的墨点:

  “她坐不住了?”

  封月闲轻嗤,眸中划过凌厉之色:

  “邓泊往泗水去了,贤妃自然要担心。”

  宋翩跹笑吟吟道:“那就多劳月闲,宽慰贤妃了。”

  对付贤妃,本就是封月闲入宫的另一个目的。

  此时换其他人,定是谦虚两句、说点“为殿下分忧”这种讨巧话,偏偏封月闲被人家的笑迷了眼乱了心,张口就是一句:

  “这是我本意,不用你说。”

  宋翩跹仍是笑模样,如一池春水淋着银粼粼的波光,美极了。

  春水轻漾起银箔般的光,点头的动作如春芽摇曳,轻柔道:

  “好。”

  封月闲心也被吹皱了。

  贤妃居宜喜宫,封月闲下了车辇,就见宜喜宫门大敞着,却连个迎自己的人都没有,只有宫门前垂首立着的两个小宫侍。

  小家子气的下马威。

  小宫侍见封月闲来了,愣了下,才知道行礼。

  封月闲目不斜视,带着人径直往里去,脚下极稳,生生把宜喜宫走出了东宫的泰然自若来。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左右布置的奇花异草,这些外边难寻的花草,在宜喜宫中竟随处可见。

  正殿窗前一树榴花如火,正应了那句“榴花开欲然”。

  寓意也正合了贤妃在宫中的地位。

  除却先皇后一对儿女,宫中也就只有贤妃最能应石榴这多子的象征了,且贤妃膝下宋渠宋端俱是皇子,比先皇后嫡出太子也不差什么。

  因太子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把赌注压在二皇子上的臣子也不在少数。

  宜喜宫正殿迎出贤妃贴身宫侍萱草,行礼道:

  “太子妃万福,贤妃娘娘在里头等您了,另还有何婕妤并宁才人,一道在里头说话。”

  “起。”封月闲淡淡道,从萱草身侧越过,唯留下一抹淡淡的冷香。

  她行到殿中,果然见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标配正等着自己。

  上座是一身绯红百花裙、满头珠翠的贤妃,底下依次坐着另两人。

  瞧服饰,打扮低调、但身上服饰都还能看的应是何秋婵。另一个只剩素净的,便是宁家送入宫的宁遥梦宁才人了。

  各自行过礼后,几人才入座。

  萱草带人换了新茶。

  不同于其他人,这些后妃入宫早,封月闲又不爱出席宫宴场所,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封月闲。

  瑰丽无双,靡颜腻理,偏又带着冷美人的风致,最是勾得人心痒痒。

  宁遥梦甚至冒出个想法,若是封月闲早生几年入了宫,哪还轮得到贤妃宠冠六宫。

  她下意识看了眼贤妃席轻眉,见她极力娇艳的面容在封月闲面前难掩颓色,眼角有脂粉盖不住的细细纹路,心里便觉快意,她拿扇挡了挡神情,道:

  “太子妃好风采。”

  “可不是么,臣妾都看愣了。”何秋婵轻轻柔柔道。

  贤妃饮了饮热茶,方道:

  “本宫未见过太子妃,才喊她来见上一面,偏你们嘴巧,见了人家皮囊,都吹捧起来了。”

  她瞥了眼封月闲,“到底是新婚的小女儿,沾着喜气,颜色都添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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