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
一秒,两秒,三秒。
白净手腕上,腕表上的秒针轻盈走了三次,办公室里,还没有脚步声响起。
聂凌波手指捻了捻纸页,翻页的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一眼,就与对方的视线交汇。
宋翩跹一直在看自己。她又穿白裙子。
“在门口呆站着做什么?”聂凌波淡淡道。
宋翩跹没有动,站着唤道:
“姐姐。”
聂凌波背脊靠在椅背上,手指捻着,意味不明地应声:
“嗯?”
“姐姐。”宋翩跹露出笑,眼睛像揉碎的水波,“你生气了吗?”
宋翩跹抬了抬手,把绘着精美纹路的蛋糕盒拎起来展示:
“给你做了蝴蝶酥,别生气了,好不好?”
聂凌波眯了眯眼,看着宋翩跹。
她站在门前,不肯轻易过来,却又用香甜的滋味、纯美的笑,肆无忌惮地诱惑自己。
腕表的秒针嗒嗒走着。
“没有生气。”聂凌波低低道。
“你再不过来,我就要生气了。”
第101章 替身的白月光(24)
窗外的日光炫目而热烈, 是初春才有的好天气,带着一丝春意的烂漫。
宋翩跹便踩着日光在地上打出的亮白棱条,朝聂凌波而来。
她的裙角随着步伐轻动, 光从温暖的纯棉布料上掠过,像在柔软的白裙子上, 围着她纤直的小腿开心地跳舞。
宋翩跹一步步走来。
聂凌波的视线从那群跳舞的光斑扫过, 在她小腿上绕了圈, 顺着纤细曼妙的腰线, 一路而上, 重新落到宋翩跹的脸上。
宋翩跹唇角总带着笑。
不止是对着自己,这抹笑似乎一视同仁, 对谁都一样, 令谁都喜欢。
有时, 这样的宋翩跹让聂凌波微微蹙眉。
她肆意挥霍着令人垂涎的善意与温柔。
可宋翩跹的迷人之处,也正是因为她如此慷慨。
有时,聂凌波都不知如何对待宋翩跹好, 她年纪小自己那么多, 不谙世事, 对世界温柔有礼。
她像温顺的小动物,聂凌波总怕吓着她。
宋翩跹仍在靠近自己,轻盈的,柔软的, 毫无防备与戒心。
聂凌波喉咙轻轻一滚。
舍不得吓着她。
可她靠近时, 更舍不得推开她。
宋翩跹就这样, 迎着聂凌波的目光,一直走到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她脚下顿了顿,见聂凌波的视线完全凝在自己身上,便轻巧地拧身避开,腰身一旋,径直绕到办公桌后,站在聂凌波手侧。
宋翩跹将糕点盒放到桌子上,就在文件旁边。
“这蝴蝶酥做下午茶正好。”
宋翩跹说时,一直注意着聂凌波的神色。
她看到聂凌波的目光移到蝴蝶酥上,短暂地停留后,才仿佛很淡然地移开。
“你做的?”
宋翩跹含笑点头:
“是呀,姐姐看看合不合口味。”
嘴上这样说,宋翩跹觉得应该是合口味的。她对着09汇总的七八个蝴蝶酥配方甄选了下,第一炉就成功了,让09连夸宋翩跹怕不是个烘焙小天才。
而且宋翩跹做出来的口味,和林轻鹭爱吃的那款有八九分相似,她觉得聂凌波应该也会喜欢。
“找我是为了送这个?”聂凌波曲指,扣了扣蝴蝶酥旁的桌面,意有所指。
宋翩跹眨了眨眼,道:“是还有一件事。”
聂凌波抱胸抬头,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手指在臂膀上弹了弹。
宋翩跹的目光从雪白的手指上一扫而过,微笑道:
“姐姐和席子华关系很好对吧?哪天我们聚个餐,以后我和她的接触会变多。”
席子华?
此时的聂凌波并不想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因而第一反应就是蹙眉,但随即,她想起什么,挑了挑眉:
“决定让席衡得到教训了?”
“是啊——姐姐觉得我做得过了吗?他毕竟是我前任。”
聂凌波想起昨晚席衡信誓旦旦的那句“真心相爱”,笑了笑,像薄薄的一层冰:
“该他的,就好好受着。”
她看了眼宋翩跹,不知是为了宽慰她,还是如何,聂凌波道:
“就算没有这出,席子华也不会放过他,你忐忑什么。歪门邪道钻营出来的,注定长久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爸爸把这件事交给我办,所以我想和席子华好好熟悉一下,姐姐会帮我的吧。”
“你们不是说过话了吗?”聂凌波声调奇异,仔细端详面前的女孩。
在席衡这件事上,宋翩跹张开嘴巴,露出幼兽般刚长出白尖尖的獠牙,虽然生嫩,但已经开始学着去运用优势,保护自己——
是的,在聂凌波看来,宋翩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席衡逼出来的正当反击。
聂凌波对此并不反感,甚至有几分愉悦与满意。
单纯天真的宋翩跹她喜欢,可这样不甘弱势、学着去长大的宋翩跹,更让她愿意将目光一直投注在对方身上。
聂凌波面前,宋翩跹的神情中带着独有的信赖与亲昵,坦言告知:
“是呀,说过话了,还说我们两家是朋友——姐姐,我没说错话吧?”
“你做到了,就不算错。”聂凌波带着指点的意思道。
宋翩跹不知听懂了,还是听不懂,总之乖乖点了点头。
算了,不管懂不懂,有自己在,不怕她出错。
以后总有时间慢慢教,一点点教会她。
聂凌波心里有股温和宁静的甘甜,仿佛是见到宋翩跹后,一点点沁出来的。
这股初生的甜意,让她想起另一种滋味。
是近在咫尺、又忽而远去的。
是引人侵占、又令人垂涎的。
这股滋味自聂凌波心中席卷而过,留下一地宛如微微灼烧的热。
只要想到宋翩跹,便烫得心跳都加快。
聂凌波顿声,慢慢道:
“你说的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么件事?”
听见这句,宋翩跹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上翘的唇角好不容易压下,真切的笑意便避无可避地从眼睛里探出头,被守着的人捉了个正着。
聂凌波眯了眯眼:
“宋翩跹。”
“姐姐,我在。”
宋翩跹转移话题般,顾左右而言他:
“姐姐今天不用开会吗?我还是不耽误姐姐工作了。”
聂凌波仿佛完全忘记了被取消的例会,径自道:“今天没有会议。”
随即她将话题拉回来,看着宋翩跹那双依旧笑不停的眼,追问:
“你眼睛在做什么?”
宋翩跹无辜道:
“在看姐姐呀。”
她眨了眨眼,突然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姐姐要是不高兴被我看,我就不看。”
聂凌波啧了声。
她还没有说什么,宋翩跹就干脆地把眼遮住,像兔子毛绒绒的长耳朵耷拉着,盖住了眼。
这时,聂凌波突然想起朋友打趣自己的,说在她面前,同龄人根本不敢跟她叫板,怕她怕得很,更不用说手底下的小年轻了,聂凌波巡视一圈,当天工作效率都能提升30%。
——她很严肃吗?宋翩跹这么小,会怕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