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 第216章

  曼枝循着对魔气的感应朝正殿而去——如今满宫殿都是灰烬,也不知郁仪是杀了多少,只剩正殿还有残余的魔气。

  待走近,还未做什么,便听里头传来惊惧痛苦的嚎叫:

  “你究竟是谁,又怎么会有凤印!你——您是魔后?”

  “求您饶我一命,我愿将影傀儡术交出来,供您驱——”

  “在迷阵时,你不该那样看她。”

  另一个低沉的女声打断他的叫嚎,她声音不大,却蛰伏着极深的躁郁狠戾,这句落下,满魔殿的尸尘烟灰陡然一荡,如臣民听闻王音,战栗不休。

  那魔修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再未能说出第二句话。

  曼枝和楚风相视一眼,走到正殿门前。

  光只照到门前的一片区域,门前如今躺着三两堆勉强能看出人形的尸体,曼枝扫了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是合体,另个是渡劫。

  她抬眼看去,正对着殿门的玄黑王座上,郁仪缓缓站起身,身前的魔修轰然倒下,散成一地灰末。

  王座前的人背后鸦发流泻,红棕的瞳孔中沉着无尽晦暗阴郁。她眉眼之间的杀戮之气还未散去,抬眼看过来时,甚至让曼枝心下一跳。

  除了这份神态,曼枝更注意到,郁仪如今与宋翩跹已像了九成九,如果不是曼枝知道她的真身,几乎以为面前是宋翩跹那尊杀神。

  “杀红了眼了这是?”曼枝定了定神,调笑道,“你要是这样去见宋翩跹,她还不得怪我教坏她家孩子手撕了我。”

  她说完,郁仪面上未作回应,但一身气势稍稍收敛,她眼神漠然地从地上的灰烬划过:

  “他是最后一个,可以离开了。”

  “这么着急?你就不问问我们的情况吗?”

  已经往外去的郁仪顿步转身:“你不说我都忘了——须弥石给我。”

  “你要须弥石做什么?”

  “翩跹想要。”郁仪说完,想起来她并不知道宋翩跹是看上了石头还是花,“蛇口莲你们还有用吗?”

  “……不用了,完好着呢,拿去哄你家傀儡去吧。”曼枝偷偷翻了个白眼,手上利落地把东西取出来,往郁仪怀中一抛。

  郁仪将须弥石收起来,伸手接住蛇口莲。

  她指尖触到蛇口莲时,那静止的柔软的莲花花瓣轻盈盈地舒展了下,动作极其轻微,郁仪低头,只见黑紫色的莲心上浮起了三粒极小的光点,仅比灰尘大一丝。

  曼枝和楚风也随之注意到了,曼枝莫名其妙:“这是……彩蛋?”

  它的戏份不是结束了吗?怎么隔了半天,还有亲女儿才能触发的后续剧情的?

  在三人的目光下,它们飘飘荡荡,分别融入了三人的眉心。

  她们不约而同地阖起了眼,久久未动。

  郁仪搜索识海并未感受到什么,她睁开眼:“你们感受到了什么吗?”

  楚风这才徐徐睁开眼,她面容平静:“不曾。”

  “不是要去见宋翩跹,走吧。”

  反而是曼枝道:“等等,还有一事忘记与你说。”

  -

  仙宫之外,众人还会在此逗留三到五日不等,交换他们在仙宫中得到的资源。

  宋翩跹未去做交易,她在钱度安排好的一处独居小院落脚,这山上只有这么一座小院,极为幽静,种满了紫金竹林,无人敢来扰她。

  紫金竹林外有一套古朴无华的石桌石凳,月夜下清风拂过,竹林簌簌,生长在竹林中的妖兔探头探脑,偷瞧着石凳上的女子,时不时抖抖耳朵,灵动之极。

  宋翩跹一笑,冲它们招招手。

  竹林中的妖兔多年不见人,极为单纯,也不怕人。但宋翩跹一身修为在身,它们慑于她的威仪,凭着求生本能,即使心里蠢蠢欲动,腿已经被吓软了,哪敢过来。

  宋翩跹瞧着它们憨态可掬的模样,不期然想起那只总向自己撒娇撒痴的小猫,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轰隆——”

  不过转眼间,原先尚算皎洁的月色被狂风浓云遮挡,天上雷光阵阵,浓黑的云滚满了大半边天,一眼看去,如天之欲倾。

  这是有人在渡劫。

  宋翩跹静坐着,看妖兔抖抖索索地迅速跑进竹林藏起来,她端坐在滚滚劫云下,饮了杯寻常的烈酒,入喉滚烫辛辣,却无甚旁的滋味。

  一杯接着一杯,这盅酒她饮了一个时辰,直到月色重新落入酒杯之中。

  雷云散了。

  宋翩跹展了展眉,目光遥望山下小路方向,却不曾想到,她落在地上的黑影中缓缓浮现一个人形,自她背后,用两条莹白紧致的手臂勾住她的腰,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姿势缱绻而强硬,仿佛要将她禁锢,再彻底独占。

  宋翩跹呼吸停了拍,她垂眸,腰上扣着双手臂,而肩上猛然一沉,有人在她耳畔轻轻呼吸,鼻间擦过她侧颊,潮湿的鼻息打在她脸上:

  “姐姐在喝酒。”

  宋翩跹的脸冷下来,将酒杯往桌上一按,撇开头避开。

  “放开。”

  “不。”郁仪果真说道做到,她说不放开,宋翩跹便掰不开她束缚在腰间的手。她恍然想起,郁仪方才又渡了雷劫,如今该是大乘期了。

  距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在修真界是顶尖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世界她一心护着的、娇娇怜怜的小姑娘,如今一转眼,竟成了自己修为不如她了。

  宋翩跹推却不开,便冷眉冷眼地坐着,晾着郁仪。玉杯将她手心浸得冰凉,喉嗓中却滚着辛刺的酒意。

  “姐姐。”郁仪低声唤她,她的头发搭在了宋翩跹肩头,宋翩跹侧身避开,让郁仪的长发无力滑落。

  郁仪将手臂箍得更紧了,眼神湿濡濡,低声央求:

  “姐姐,别生我气,好不好?”

  宋翩跹依旧不理她。

  宋翩跹不理她,不让她亲近。

  郁仪眸中滚过躁郁不安,眸光暗沉一瞬,又被她死死掩藏。她垂首,埋到宋翩跹颈侧,郁仪竭力控制着力道,只轻啄着,像小兽舔水般,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和点点轻红。

  郁仪的视线越过宋翩跹肩头,落到她身前一洼锁骨上,那里盛着月色。

  视线再往下,甚至能窥见三分遍布春意的沟壑。

  郁仪呼吸沉了沉,舔了舔唇,因她还未退开,这点舌尖顺着点在了宋翩跹颈间,像落了颗朱砂痣。

  宋翩跹并未避开,她并非全然抗拒自己,郁仪的不安纾解了几分,如被安抚,她指尖落在朱砂痣上,使了些力,将那点浅淡的红慢慢揉开,愈揉,愈浓。

  一种情绪淡下,另种欲念蔓延开来,她悄然咬住宋翩跹的一缕发丝,用牙齿细细碾磨,如鲤鱼吃花,含弄不停。

  “姐姐。”郁仪舌尖勾着宋翩跹青丝,半晌才不舍吐出,语气可怜极了,“是我不好,我太怕你。”

  “怕我?我看你是半点不怕,恣意妄为,从前敢这样瞒我,现下又这样对我。”宋翩跹转身,语气冷得如覆星霜,半分软化迹象也无。

  郁仪何曾听见宋翩跹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冰冷的,失望的。

  她手足无措了下,怔怔地松开一直环得紧紧的手。

  宋翩跹心里的气平了平,这还像话,平日就是太纵着她,才养出了这副性子。

  宋翩跹有些头疼,从前几个副本中,即便是最幼稚的林轻鹭都没有这样娇气。这个副本里的青陆太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又太娇嫩,宋翩跹不禁思考,是不是她把郁仪看得太过脆弱,保护过度,宠过了头,两相合力下造成了今日局面。

  宋翩跹分析局面的思绪刚起了个头,便被一声极轻的哽咽声斩断,她抬眼看去,郁仪眼睁得大大的,里头蓄满薄薄的水光,一滴未肯落下。

  哭了。

  她顶着张和宋翩跹丝毫不差的妖娆容颜,受了委屈时却仿佛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女,一双眼因水光愈发迷离朦胧,眉皱一下,谁都要心软。

  宋翩跹轻叹。

  郁仪道:“我怕你厌恶魔修。”

  宋翩跹蹙眉:“我何时如此过。”

  说完,宋翩跹看到郁仪的神情,突然明晰。

  郁仪与她不同,她是外来者,有从前的记忆和价值观,尽管宋翩跹已然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观念,入乡随俗地遵循,但有些观念她从未顾及,就像她并不认为道修魔修有很大区别。

  可郁仪自出生便是道修,她自己或许不在乎正邪之别,但她身旁的道修尽皆将两者划分得清楚明白,厌恶魔修的不在少数,她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她只是不像自己这么幸运,能拥有本体的意识。她像一张白纸,一次次被副本重新书写。

  “……”宋翩跹按了按眉心,怎么她越想越觉得郁仪也没什么大错呢?她只是太敏感不安,而这些是青陆一直以来的特性,自己早就知道并接受了,为此苛责郁仪,是否太过较真——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不会了。”见宋翩跹神情有些许松动,郁仪当即打蛇随棍上,手悄然攥住宋翩跹袖口,细细道。

  她说着,指尖一勾,从红衣渡到宋翩跹白皙的手腕,极不安分。她边做小动作,边观察宋翩跹的情态,仿佛宋翩跹只要微微显出些不悦,她就当即停下,退回原本的位置。

  宋翩跹瞥了眼她那副小模样,心中好气又好笑。

  这次倒是没躲开,任郁仪顺着她的手腕滑下,握上她的手。

  那只手在宽袖衣袍之下,顺着她臂腕偷偷往上爬,宋翩跹刚刚饮了许多酒,身子正烫,偏偏郁仪体温寒凉,撞在一处,让两人都露出了些不同的神色。

  郁仪半个身子覆上宋翩跹,如今两人身量相似,凑在一处耳鬓厮磨再合宜不过。

  郁仪顺着喉嗓向上,咬住宋翩跹的下巴,舌尖从她下颌划弄,宋翩跹微张唇,郁仪便嗅到了些酒气,不算难闻,带着些竹子清香。

  郁仪便也像饮了酒般,浑身都热了起来。

  正当此时,宋翩跹问了句:“小猫呢?”

  郁仪微微退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丹田位置。丹田位于脐下一寸半,郁仪纤长的手指在那处一晃,指向暧昧,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郁仪眼里埋着钩子,泛着水光的红唇一弯:

  “它在这呢,姐姐要看看吗。”

  -

  小院的青瓦白墙之上,竹影摇晃。

  修仙之人耳清目明,床榻距离朱红圆窗有段距离,宋翩跹伏在床上时,却可以听到簌簌的摇竹声,传入耳中煞是好听。

  身下有些黏腻,欢愉之情褪去,从肚腹漫开奇异的懒意,宋翩跹对这场风月尚算满意,她抬起手,便要掐个洁净术处理污秽,却被覆上来的人按住动作,转而与她十指交握。

  郁仪亲昵无比地贴着宋翩跹的侧脸,两张相似的容颜,神情迥然不同。

  宋翩跹眉梢眼角挂着熟透了的的风情,沉淀在她每个细微动作中,把控自如。

  郁仪则更轻,媚得像抹烟,处处不放过,又野心勃勃,极易失控,与宋翩跹比,美得更危险恣意。

  在郁仪不加掩饰之时,魔魅气息从她身上丝丝缕缕地溢出,她长颈一绕,又衔住宋翩跹的长发,顺着长发在肌体上逶迤出的痕迹,一点点舔着,妖异不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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