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穆天音像是突然回神,轻叹一声,抱住少女回了对方寝殿。
寝殿样式和其他宫殿一般,素色幔帐,几样简单家具,看着一点也不像个少女的房间。不过穆天音却一无所觉,推开房门抱她进去,又将门合上。
室内昏暗,唯有窗外一点月光用来照明。
但是穆天音却准确无误地将白安安抱到床榻处,松手扶她躺在床上。哪知刚刚撤开手,腰肢就被人紧紧搂住。
穆天音微微一怔,片刻间,怀中的少女就得寸进尺,将整颗小脑袋都埋进她的怀里。
她刚想伸手去推她,就听到怀中少女虚弱的嗓音:“师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都不来看安儿?”
穆天音的手指登时就落在白安安的肩上,迟疑地拍了拍。低眸看见她微红的脸颊,眼睛却依然闭着,显然并未清醒。
她神色一顿,手指顺着上移,落在对方的额头上,微微蹙起眉毛,好烫。
白安安感觉到额头的动静,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又慢慢合上。
她像是烧糊涂了,根本没意识到此刻自己抱住的人到底是谁,兀自嘟囔将自己暴露个彻底:“安儿去了禁地,发现大师姐不是你。师姐,你到底是谁?”
“安儿,我是谁,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穆天音收回视线,偏开不看她,神色晦暗不明。
白安安半晌都没有动静。
穆天音不由得垂眸望去,发现少女竟就这么抱住她,再次昏睡过去。她登时怔住,神色莫名。
穆天音叹息一声,喂她吃了药,然后才出了房门。
白安安第二天醒来之时,发现穆天音又不在房间里。她发觉穆天音似乎是个大忙人,白天时大多数时间都见不到人影。所以没有办法,她只能利用夜晚的时间,增进对方的好感度。
她正翘着腿,眯眼盯着头顶的淡绿色幔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腰上坠着的流苏。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门外响起翟安易的声音:“小师妹,你起了吗?”
白安安飞快将翘着腿的放下来,规矩放好,然后咳嗽一声,娇声道:“师兄,我起了,你等会儿。”
修仙之人虽然不讲究什么,但是基本男女大妨还是讲究的。比如男子就不得随意出入女子闺房。就是师兄妹也不行。白安安迅速披上衣服去开门。
翟安易耐心等了片刻,便见小师妹推开门。见她没有梳发,脸色还是憔悴模样,显然还在病中,于是连忙道:“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小师妹。当心病情加重。”
白安安隐隐咬了咬牙,既然如此干嘛还来叫她。虽然她本来就醒着,而且病的并不重。她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道:“没事的,师兄,你这么早叫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翟安易瞧她一眼,抓了抓头发道:“我马上就要跟随执剑长老去探索秘境了。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
白安安登时阿了一声,真心实意道:“秘境?师尊去吗?”
翟安易摇摇头,解释道:“之前师尊已经探索过一次了。排除了秘境当中的危险。这次秘境探索,算是对弟子试炼吧。若是我这次通过试炼,大概也能像二师姐一样,下山历练去了。”
他瞧着白安安,欲言又止。虽然说是试炼任务,但他总觉得被师尊打发走了似的。他想想师尊还在气头上,不由地担忧叮嘱道:“我不在这几天,你小心点,不要再惹师尊生气……”
白安安看着她,表情有些奇异。惹穆天音生气的不是翟安易吗?关她白安安什么事情?她至多算个从犯,翟安易这个主犯被关了一夜就被放出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师兄,你别担心安儿,安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翟安易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一道清冷女声猛然让翟安易变了脸色:“你怎么还在这?”
翟安易僵着脸,一脸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师尊,马上就要出门了,所以过来跟小师妹告别呢。”
穆天音负手而立,面色雪白的仿佛冰人,表情更是冷的吓人。她蹙着眉道:“告别完就赶快动身,不要让长老等久了。”
翟安易咽了咽口水,忙不迭扭头跑走。跑到一半又连忙回头,顶着压力嚷道:“师尊,小师妹病还没好。您就算想罚她,也等她先把病养好吧?”
翟安易看到穆天音瞧过来的视线,登时不敢再开口,老实闭起嘴巴跑远了。
白安安站在原地,和穆天音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有些害怕地收敛表情,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穆天音瞧她一会儿,见她即使吃了灵药,面孔还是一副病容,不由冷声道:“外面冷,先回房吧。”
白安安飞快瞧她一眼,立刻埋着头跑回房间,那副模样宛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穆天音登时愣住,她只不过对她发一次火,竟然将她吓成这样?穆天音想着白安安的病,不由得旋身离开原地。
丹药长老制药时,听说穆天音要治疗风寒的药材,几乎惊得连胡子都要掉了一把。丹药长老心中八卦兴致高昂,却一时脱不开身,只得让弟子包好药递给过来拿药的弟子,然后笑眯眯的提了一句:“怎么,这药是谁要吃?”
拿药弟子也是满心茫然,但城主大人的吩咐他哪敢发表疑问。这时听到长老提起,连忙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这个,弟子也不知。”
丹药长老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脑海中不期然响起最近明心城越发肆意的传闻,心下顿时了然。他想着自己似乎没有见过穆天音的小弟子,想了想,又吩咐弟子去摘了一篮子双极果递给拿药弟子,叮嘱道:“这双极果你拿去给城主的小弟子,算是老夫一点心意。”
白安安实在没有想到,都修仙了还要喝中药。穆天音没有亲自来,只让弟子端着中药,还有一篮子红彤彤又小巧的水果。
白安安嫌弃地盯着黑黢黢的中药,不是很想喝。她视线掠过中药,然后落在那篮子的灵果上。这灵果似乎是上次鸿蒙谷里,穆天音曾经给她吃过的东西。她顺手拈起一颗塞进口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顿了片刻,觉得自己还在‘生病’,实在不能有这般好胃口。于是勉强住口。侧过头不再看那篮子只剩一半的灵果。反正穆天音都让她好好休息,她就干脆一整天赖在床上不起身。
至于那碗中药?她又没病,喝什么喝?
再说了,穆天音究竟有没有搞错,她可是修仙人士!不用灵力就算了,喝中药,亏她想的出来!等会儿就把药给倒了。
白安安一边诽谤着,一边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大概是躺着心情松懈,她竟撑不住睡着了。再次醒来,眼睛还雾蒙蒙的没完全睁开,就看见一道隐约的白色人影坐在她的床边,正紧紧蹙眉盯着她。
穆天音视线落在白安安坨红的双颊,还有她泛着迷蒙的眼睛,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本座让你喝药,你怎么吃了半篮子的双极果?”
白安安眨了眨眼睛,脑子迟钝地要命,有些没反应过来。
穆天音看她一眼,又侧头瞄了一眼案上好端端放着没动的药碗,对她道:“先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白安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灵果似乎有些问题,她动作有些迟缓地起身,却失败摔了回去。
穆天音不得不扶着她起身,然后拿着枕头垫在她的后腰上,让她靠着。
白安安现在感觉自己仿佛喝醉的人一般,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