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尺素很不服气“你怎么比我厉害啦?”
怀柏笑着问:“比一场吗?少女。”
见又要打架,众人自觉地让出一片空地来。
余尺素拿出一支玉笛,“你们都要把耳朵堵上,不然受伤可别怪我!”
千寒宫多是音修,以乐声杀人,但凡听到者,重则生机断绝,轻则身受重伤。不过余尺素此时修为尚低,不会造成多大伤亡。
“你的法器呢?”
怀柏走到柳树下,垫脚摘下枚树叶。
围观者又笑起来,“拿片树叶跟千寒宫的人打?这女孩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余尺素好心地提醒,“树叶承受不住音波,会碎掉的。”
怀柏笑眯眯地说:“没事,我这片叶子可不简单,你看看。”
余尺素张大了眼,柳叶中心翠绿,外围带点焦黄,与树上其他树叶并无什么差别,“哪里不简单了?”
怀柏弹弹叶,“没发现吗?它生得最俊俏。”
“……”佩玉嘴角微抽,低声道:“小心。”
怀柏开心地说:“放心!站在我身后。”
待二人相互行礼后,余尺素将笛横在嘴边,凄怆悲烈的笛声从她指间流泻。
地上的沙石飞起,树叶纷纷从枝头坠下,落到一半时,也静止在空中。
碎叶沙石汇聚成一人一马的形状,朝怀柏飞快奔来,扬起手中长戟。
风吹雨响,铁马冰河!
众人捂住耳朵,面上还是不由露出一丝痛苦。音律的攻击,是无差别的。
怀柏不慌不忙,拿起树叶,轻轻一吹。
轻轻一声。
她身前巨大的人形瞬间溃散,又化作尘土灰烬,慢慢落到了地上。
余尺素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正欲再吹,手中的笛忽然被人一把夺去。
怀柏把玩着玉笛,“你有你的‘铁马冰河入梦来’,我有我的‘春风不度玉门关’,哈哈哈,服了吧。”
围观者目瞪口呆,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佩玉站在怀柏身后,眼睛微微眯起,方才这人替她挡去了音波……也许她不应出手,以这人之能,定是能应付得了百代峰的人。
“……你还给我!”
“还给你、给你。”怀柏拍拍余尺素的肩,笑道:“认命吧,你就只能做个妹中妹了。”
余·妹中妹·尺素双手握着玉笛,委屈巴巴地说:“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先认识玉姐的。”
怀柏将柳叶丢下,蹦蹦跳跳地往佩玉那边走去,只是她没想到,她一转身就被人围了起来。
“江渚,你也是个音修吗?你以后会入黄钟峰吗?”
“你刚刚好厉害!是怎么做到一招打败千寒宫少主的?”
“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怀柏努力挤开人群,往佩玉那边望过去。
女孩依旧一个人站在角落,周围空空荡荡,众人似乎无意识地与她保持了距离。
她不明白,明明佩玉也一招斩断了尹渠的剑,为何还是看上去孤零零的呢?
心口好像被细针浅浅扎了下,有些疼。
她终于挤到佩玉身前,依旧笑着向她伸出手,“我叫秦江渚,能做你的小妹吗?”
第49章 少年游(1)
佩玉眼珠子转了下,看向怀柏。
她的瞳孔极深,极黑,像一汪冰泉,刺骨的寒凉。
怀柏不自在地搓搓手,笑容有些僵硬。
小徒弟可从不会这样看着她。
飞羽峰弟子乘白鹤翩翩而来,神姿高彻,眉目清丽,见之忘俗。
白羽女子含笑道:“我叫余青书,便是负责你们今后课业的师姐了,若有事宜,可来问我。”
余青书打开玉册,念道:“余尺素、尹渠……盛济。”无人应答,她抬眼看了下,“盛济没来吗?”
说着,便用朱笔在他的名字上划了个圈。
“以后上课都要点名考勤,若是有人缺席,会有小小惩罚。”
趁着这会功夫,怀柏手中弹了下,玉册最下出现秦江渚三个字。
余青书接着念:“佩玉、秦江渚?”
她秀眉微蹙,记忆中新晋弟子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怎么突然出现这个名字。
怀柏高高扬起手,大声说:“是我!”
余青书点点头,只疑心自己记错,合上玉册,道:“跟我来吧。”
飞羽峰山道湿滑曲折,青苔点点。
为了考验新晋弟子的心性,此时他们是不得用代步工具或者使用术法。
怀柏与佩玉走在队伍最后。
怀柏眼珠转了下,脚下一滑,忽而往后跌去,“哎呦。”
她的身子被稳稳当当扶住,佩玉面无表情道:“小心。”
怀柏反握住佩玉的手,“玉姐,真是谢谢你,你又救我一次。”
佩玉眉头微蹙,想挣开她的手,挣了几次,还是被牢牢握住。
“这山路好可怕,我能牵着你吗?”怀柏拍拍胸口,夸张地说:“我好害怕呀。”
她面上无汗,眼中带笑,怕的有点假。
佩玉冷声道:“放开手。”
怀柏委屈巴巴地看过去,一双杏眼像浸在春水里,湿润柔软,“我怕嘛,我可是你小妹,你要保护我的。”
佩玉:“……”
这个人有些无理取闹,但自己说不过她。
“哇。”前方之人忽传来惊呼声。
怀柏眼睛一亮,拉着佩玉走过去。
转过山弯,地势渐渐平坦。
他们眼前出现一片粼粼碧水,水中流光浮动,云烟渺然。
余青书停下来,柔声道:“这片湖叫做光阴湖,若有缘分,便能在这看到许多年前发现的事情。你们有人看到了吗?”
众人皆摇头,余青书望向了最末神情冷淡的女孩,“佩玉,你呢?”
佩玉面色有些苍白,走近光阴湖时,她心口泛起丝丝痛楚,就像被人扎过一剑,“不曾。”
余青书将目光收了回来。
师兄特意叮嘱,让她多照看关注这个将佩玉的女孩,但除却容貌,她看不出这孩子有何特殊。
“你们可以来这看看,但切记,不要下水。”
“是怕我们弄脏水源吗?”
余尺素笑着摇头,“光阴湖中蕴含时间之力,玄妙无比,一旦下水,必会迷失,就算是大能也无例外。”
有人不解问:“迷失?”
“此事太过玄妙,我也不知,只是曾有金丹期的弟子去光阴湖查探过,再没上来。”余青书眼神转厉,望了过去,“你们若是不怕死,也可试试。”
小弟子们被她吓一跳,连忙道不敢不敢。只有余尺素,抄着袖子,跃跃欲试地看着光阴湖。
“玉姐,秦姐,你说她这话是不是吓我们?”
佩玉冷声道:“不知。”
前生飞羽峰上确实有一片湖泊,但不叫光阴湖,也没什么时间之力。
怀柏问:“你想不想跳下去试试呀?”
余尺素连忙点头,“想啊!光阴湖,这个名字听上去好厉害,是不是跳下去就能回到从前?”
怀柏拍拍她,“跳之前记得把遗产留给我。”
余尺素扁嘴,“你坏得很。”
走到六道院时,已是日头高照。转过青石道,一帘绿意撞入眼中。
松后青瓦飞檐,黛墙粉壁,檐上悬着“六道”二字。
院门口垂首立着几个接引弟子,笑着迎过来。
余青书道:“这些师兄师姐们先带你们前往住处。”
她拿着玉册勾画,待念道秦江渚时,却发现并未为她安排处所。
难道是自己出了纰漏不成?
余青书略为疲倦地按按额角,接引新弟子破费心神,也许遗漏了这个人。
怀柏笑着凑过去,“师姐,我住哪呀?”
余青书想了想,新弟子本都是两人一间房,但师兄叮嘱过要照看佩玉,便特意给她安排一人一间,如今看来,正好可让秦江渚进去,“你与佩玉住一起。”
怀柏心里乐呵,笑着一拱手,“谢谢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