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自己这一生所有的“秘密”都用这种方式呈现出来,叮嘱四九:若南宫静女成功登基就把这封信交给她,若是失败了……就毁掉它!
南宫静女哭了好一阵,仔细地把信装好,想了想又将前朝辛密的那几封单挑出来毁了,剩下的压在了御案的黄绸下面。
南宫静女含泪写下圣旨,敕封四九为忠义伯,在帝陵西侧择一处风水宝地安葬。
南宫静女整理好仪容,传旨摆驾承朝宫。
早有内侍先行传旨,南宫静女到承朝宫的时候,齐颜正跪在殿外迎驾。
齐颜:“臣下,参见陛下。”
南宫静女快步上前,扶起齐颜,说道:“传旨。”
陈传嗣:“是。”
南宫静女:“即日起,免去齐颜叩拜之礼,即便是见到朕亦可不跪。”
陈传嗣:“是。”
齐颜:“谢陛下。”
南宫静女:“这几日朝务太忙,没来看你,你过得可好?”
齐颜发现南宫静女的眼睛有些肿,心疼地说道:“陛下清减了。”
南宫静女的嘴唇翕动,嘴角下弯、这是难过的表情。
齐颜默不作声,牵起南宫静女的手向内殿走去……
殿内只有二人,南宫静女依到齐颜的怀里,眼泪又流了出来:“四九公公去了。”
齐颜温柔地为南宫静女顺背,轻声道:“殿下看开些,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这是四九公公的心愿,他去了想去的地方。”
南宫静女“嗯”了一声:“我封了他为忠义伯,葬在帝陵西侧,命户部去查一查,看看忠义伯还有没有亲人,过继一个也好有人去祭拜。”
齐颜:“理当如此。”
南宫静女又和齐颜说了很多朝廷里的事情,包括淮阳王“失踪”临江王称病不出。
南宫静女靠坐在椅子上,面容疲惫:“齐颜,我好累。你回来帮帮我好不好?”
齐颜的目光有些晦暗难明:“臣如今身居后宫,依理后宫不得干政。”
南宫静女嗔了齐颜一眼:“女子都当了皇帝,‘后宫’为何不能从政?况且以你的才华和见识,我可舍不得你‘身居后宫’!”
齐颜轻笑一声,不语。
南宫静女却欺身过来,佯怒道:“还是说……你被后宫的荣华富贵给腐蚀了?不想出力了?”
二人相视一笑,南宫静女扯着齐颜的手,像从前般撒娇道:“来嘛~我真的很累,许多要事我交给旁人又不放心,来帮帮我?”
齐颜:“并非臣不肯出力,只是臣如今的身份……入朝以后会给陛下和大人们添麻烦的。”
南宫静女:“怎么会?”
齐颜:“陛下试想一下,先不说如今朝中是否有适合臣的空缺,就说臣如今的身份,百官见到臣是要行跪拜之礼的,总不能朝会一开始百官们先跪了陛下,然后再来跪臣吧?私下里同僚间商议朝政也有诸多不便,臣每日要说多少次‘免礼平身’呢?还有,臣官居几品?若是碰到品阶比臣高的,到底是我拜他呢?还是他跪我?还是他先跪我,我再拜他?”
南宫静女被齐颜逗乐了,继而叹了一声:“说的也是,这件事容我想想,总有解决的法子。”
说完南宫静女扶着额头按了几下,齐颜绕到南宫静女身后,为南宫静女按起了太阳穴。
南宫静女舒服地哼了一声,嘴角勾起,闭着眼睛说道:“我小时候也这样给父皇……唉。”
齐颜手上的动作一顿,回道:“若陛下愿意,臣可以每日都给陛下按。”
南宫静女:“谢谢。”
齐颜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臣在晋州时见了不少民情,发现某些政策推行到民间后存在一些弊端,臣想写一份奏折,虽然……”
南宫静女:“当然可以!写好了之后我亲自来看!虽然现在朝局还没有四平八稳,但民间的事情更重要。如果你愿意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齐颜:“谢陛下。”
齐颜清楚:眼下南宫静女最大的危机并不在朝堂,而是在民间。这些年自己亲手埋下的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而且齐颜一直很担心洛北那边,齐颜是想帮南宫静女的,发自内心的想,可她不太愿意回到朝堂去,就是因为洛北。
齐颜知道南宫静女不会委屈自己,官居极品的可能很大。一旦自己掌握了权力就等于给洛北传递了讯号,巴音和阿奴金必会趁机起兵,眼下幽州府虽然还有十万军士镇守,但主帅不在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好在现在是汛期,有天堑洛水横在中间,齐颜才稍稍放心。
南宫静女:“别按了,我好多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齐颜:“是。”
南宫静女:“这儿又没人,你不用守什么宫礼。”
齐颜:“……陛下,有没有接到洛北的朝贡?”
南宫静女:“我登基不过一月,洛北路途遥远,传旨的驿官还没有回来呢,怕是要再等上几个月。”
齐颜:“陛下打算何时让大将军王回幽州?”
南宫静女:“我也想啊……但是我和公羊槐都摸不准这帮武官的心思,担心大将军王一走,武将会作乱。”
齐颜想了一会儿,回道:“那就再想想办法吧,总有折中的法子,大将军王身为番将,久居京城会引起百姓们的猜测。”
南宫静女:“知道了,我们都想想办法吧。”
齐颜:“嗯。”
南宫静女:“对了!内廷司派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