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二姨母速速回京,救救我父亲。
玉萧遥拜。
南宫姝女临走前给齐玉萧留了几只信鸽,用来和小家伙保持联络的,一直以来玉萧每月都给南宫姝女写一封信,算一算日子这个月的家书也就这几天了。
齐玉萧放下毛笔,抽搭着取出一只极小的竹节,将信叠好塞到里面。
将竹筒紧紧地攥到手心里,跑到铜镜前面照了照,确定旁人看不出自己刚哭过,才装作如常出了书房。
宫婢:“参见殿下。”
齐玉萧:“嗯。”
宫婢:“殿下这是要到哪儿去?”
齐玉萧:“我去后院喂鸽子,你们就不必跟来了。”
宫婢:“是。”
齐玉萧来到后院,将竹筒绑在信鸽的腿上,确定不会掉下来以后抱着鸽子来到宫墙边,向上一扬。
随着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信鸽飞走了。
齐玉萧:鸽子啊鸽子,你快点儿飞……
又三日,南宫静女终于挨不住文官集团集体跪谏游说,将六部尚书,公羊槐,陆伯言和邢经赋再次单独请到了御书房。
南宫静女:“诸位卿家的心……朕了解了。李桥山所供之罪状,朕……都认。”说完了这句话,南宫静女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但女帝的威严捆绑着她不能弯下腰身。
邢经赋心中一喜,脸上却端着一派严肃:“陛下迷途知返,老臣也可卸下担子专心回去守孝了。”
南宫静女直接无视了邢经赋,沉吟道:“不过唯有一点,朕不认。齐颜她……并非女子。朕与她成亲这么久,此事纯属污蔑。”
世家出身的陆伯言立刻就明白了南宫静女的用意,只要齐颜男子的身份不被推翻,那他与女帝的婚姻就作数!皇夫位同皇后……皇后是皇帝众多女人中唯一一个身穿凤袍霞帔走正宫门,拜天地的女子。
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按照渭国例律:皇后即便犯了谋反之罪,最多也是废黜后位打入冷宫,没有赐死这一可能。
但大多数皇后在被废黜的同时都会用三尺白绫自我结果,可若是齐颜厚脸皮不自尽呢?
陆伯言有些不安,他看了看一旁的邢经赋。
奈何邢经赋寒门出身,虽然官居极品十数载,但世家的约定俗成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陆伯言:“这……李桥山既然敢这么说,此事……不如验明正身?”
南宫静女的脸瞬间冷了:“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不明白?齐颜与朕夫妻近十载,她是男是女难道朕还不知道么?你这是在怀疑朕?”
公羊槐:“陛下言之有理,皇夫位同国父,如何验明真身?历朝历代哪有皇后被推出去验明真身的先例?左仆射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来一回之间,邢经赋也明白了这性别一事上的玄妙,但南宫静女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争明显不智,而且齐颜只要失去了皇夫的身份,他有无数种办法光明正大地让齐颜永远也翻不了身,是男是女又何妨?
女帝不同于一般帝王,后宫也只会有皇夫一人。国无储君则国本不稳,只要等国丧一过,堂而皇之地让南宫静女再册新皇夫就行了。
南宫静女:“诸位可还有异议?”
见无人答话,南宫静女浅浅地呼了一口气:“传旨……”
内侍:“是。”
南宫静女闭上了眼睛,将已经打过无数次的腹稿念了出来:“皇夫齐颜谋逆犯上,罪无可恕……但念在其……曾贵为皇夫,依照律例后位不赐死……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黜其皇夫身份,割除功名之身,贬为庶民……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钦此。”
渭国官史记载:承启二年,皇夫齐颜谋逆犯上,上位震怒,罢黜其皇夫身份,驳斥功名之身,囚禁于冷宫之内,非死不得出。
……
内侍:“……钦此。”
齐颜的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锁链铐着,跪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听完了内侍宣读的圣旨,默默无言。
倒是一旁的谷若兰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内侍一个冷冷地眼刀甩过来,吓得谷若兰当即禁声。
内侍:“齐缘君,接旨吧?”
“缘君”两个字犹如刀子般狠狠地戳在齐颜的心口,齐颜咧了咧苍白裂口的嘴唇,抬手接旨。
内侍却反而把手一扬,操着尖锐的嗓音说道:“怎不谢恩?”
齐颜嘴唇翕动,沙哑地回道:“罪人齐颜……谢主隆恩。”
内侍这才满意将明黄黄地卷轴交到了齐颜的手上。
内侍:“你们几个,把他押解到冷宫去!”
侍卫:“是。”
齐颜被侍卫架着离开了天牢两腿之间的锁链刮在地上,发出沉重地响声,谷若兰背起药箱情不自禁地跟在齐颜身后,却被内侍一甩拂尘拦住了。
内侍:“你是何人?”
谷若兰:“奉旨入宫的医女,专门给……齐缘君看病的。
内侍皱了皱眉,谷若兰攥紧了胸前的药箱带子,挺了挺胸膛又觉得底气不足塌了下来,喃喃道:“圣旨罢黜了皇夫又没不让我给病人看病,她是我的病人,没康复之前我要跟着她!”
内侍一想陛下也确实没有特别嘱咐什么,点头应允。
齐颜由于身体虚弱,下肢无力,几乎是被侍卫拖着离开的,铁链刮在地上的声音很刺耳。
谷若兰心里不是滋味,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做声,她怕自己万一惹怒了他们被赶出宫去,冷宫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