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大”宋余杭对她频频回头的动作上了心。
谁在追她?
或者,她在害怕什么?
这视频看的人云里雾里的,张金海也皱起了眉头:“总之,先这样,先暂缓对孙向明的调查,虽然说先调查死者的近亲属是必要的程序,但也不能先入为主地认为人家就是杀人凶手,办案还是要讲证据的”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着。
“我建议,下一步侦查工作重点放在这个叫“周末”的学生,以及葛军身上,技侦那边抓点儿紧,尽快把聊天记录恢复出来”
“是,张队”郑成睿抬起胖乎乎的爪子敬了个礼。
宋余杭手里的笔转过一圈,停在指尖,她本来撑着下巴略有些松散地坐着,这时却又坐直了身子起来盯着监控。
“监控我也看了,她走出一中门口的时间是十点半左右,按道理这个时间点应该回家才对,可是她却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是条小道,市政设施不全,走出五百米左右监控便断了。
宋余杭的笔在桌上轻叩了两下:“我们大胆假设,她不是被抛尸在莲池公园,而是自己去的,那么她又为什么瞅这个时间点去莲池公园呢?”
张金海抿了一口茶水,又叫人给添上了:“不排除死者丁雪与葛军存在某种不可告人关系的可能,确实得好好查”
大体的侦查方向没错,她便不再多说,目光随意一瞥,技侦空了个座位:“林法医呢?”
方辛赶紧接道:“在病理解剖室捣鼓器材呢”
第14章 审讯
林厌从上次尸检留下来的检材里各取出了20g,分别进行有机破坏后分离出了残渣,清洗离心,滴取镜检,动作有条不紊。
这还是宋余杭第一次见她穿白大褂,卷发盘上去,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后颈。
她以为林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安下心来做研究的,未料她却做得很认真,显微镜换了好几个倍数,一边观察一边做着记录。
“从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实验室了”方辛拿文件夹挡着脸,压低了声音道。
“宋队要是找她的话,我去叫叫”
——从现在起,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宋余杭想到这话,张了张嘴,改口道:“不用了,让她忙吧,出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厌在病理实验室待了一下午,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她把白大褂挂在了衣架上,手指拢了拢蓬松的头发,穿过去用黑色头绳利落地扎了起来。
“林法医,忙完了来吃点东西吧”技侦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泡面。
“不用了,我不吃”她从桌上拿起腕表戴好,欲言又止:“宋——”
方辛赶紧接话:“喔,宋队下午来过,看你还在做实验就走了”
林法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倒是识趣。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不知情,我和她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坐在对面的人面对警察的询问还在死撑。
“你们要是没有证据的话,我可要告你们诽谤的”
宋余杭从椅子上直起身,示意郑成睿把电脑屏幕转过去给他看。
“从去年三月份开始,你对丁雪实施了长达一年多的性骚扰,包括但不限于口头,葛校长,您是有家室也是有脸面的人,让贵夫人知道的话恐怕——”
聊天记录上的文字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其中还有他发给丁雪挑逗她的色情照片。
在长达一年多的骚扰里,因着他是上级的关系,丁雪一直在处处忍让,婉言谢绝过,义正言辞拒绝过,而这一切也让他恼羞成怒,以至于5月14号当天晚上给丁雪发了一条消息。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会后悔的!”
聊天记录触目惊心,葛军惊出了一身冷汗,却还在强撑着,拿帕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不可能,这一定是你们胡编乱造出来栽赃我的”
她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人一把推了开来,身后跟着几个阻拦的民警,已是来不及阻止。
林厌一巴掌把照片拍在了桌上:“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亲密地趴在一起,女人似乎是喝醉了,而男的正拱起身子猥琐地去亲她的脸。
葛军额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脸色青白相间,咬了咬牙,狠狠心打算来个抵死不认。
“我想你最好明白,你已被警方列为头号嫌疑人,无论你再怎么狡辩,我们总会找到证据将你绳之以法,堂堂一校之长,不会不知道,即使零口供只要证据确凿也能定罪吧”
“想想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难道你要让他们为有一个杀人犯儿子/丈夫/父亲而蒙羞吗?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照实说我们会在结案报告里写明,说不定到时候上了法庭,还有争取减刑的机会”
“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要是在里面关一辈子,说不定父母走的那天你连在床边尽孝的资格都没有”
“你还是老师,还是校长,还是教学先锋,就是这么为你的孩子你的学生做表率的?”
听听,这口才,这思想工作做的,林厌都心动了。
说到父母和孩子,葛军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宋余杭留意到他在桌子底下紧张地抠着手,添了最后一把火。
“你放心,我们警方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葛军挣扎再三,神色变幻,还是说:“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虽然我对她放过狠话要弄死她,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
不知道为何,林厌下意识去看宋余杭而她的目光也轻飘飘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