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平在她俯身过来想亲她的时候没有拒绝,实际上手指早已紧张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李诗平笑着笑着就咳了起来,血花四溅把屏幕打湿,她有些慌张地把手机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最后用沾着血的唇角给了她最后一个吻,把手机放在胸前,缓缓阖上了眼睛。
记“李诗平!”黑衣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晃着她的肩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楼下传来警笛声,宋余杭跳下车,子弹上膛:“一组带人把一单元给我围起来,不许放走一只苍蝇,二组跟我破门抓人,若遇到暴力拒捕,直接开枪不用顾忌”
仿佛已经能听到刑警作战靴踩在楼道上的脚步声,他还是不疾不徐把李诗平放平躺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拿毛巾依次擦干净他扶过的地方,包括指纹、血迹和脚印,甚至是门把手。
快速而又精准地清理好一切的同时,甚至还从李诗平的肩上捻下了两根头发,最后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门口,把空调开到十六度,轻轻阖上了门。
转身的那一刹那,宋余杭迈上楼梯,直接从后腰的皮套里拔出了枪:“站住!警察!别动,不然开枪了!”
隔了大概有数十米的距离,黑衣人拔腿就跑,子弹擦着他的腿脚飞了过去,在地下留下了两个弹痕。
宋余杭犹如一只矫健的豹子窜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吩咐其他组的兄弟们:“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守住消防通道别让他逃了!”
从消防通道里瞬间扑出来几个刑警,拳脚功夫直接朝着面门而去,黑衣人毫不恋战,弯腰躲过,眼看着就要奔到了阳台边上。
手刚扶上栏杆,后腰上一股剧痛袭来,直接被人踹了下来,他狼狈地就地一滚,躲过宋余杭迎面一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出手就是一记刁钻狠辣的上勾拳。
拳拳相撞,双方各退了一步,宋余杭甩着手又扑了上来,电光火石间走过数招,俱是不分上下。她有意去掀对方脸上的面罩,却被人绞了胳膊,两个人互相博弈卡得死死的。余光瞥见背后墙上裸露的水管,宋余杭脚下发力,借着冲撞的力气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卡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到了墙上。
“砰”地一声巨响,墙皮石灰簌簌而落。
耳膜嗡嗡作响,寻常人挨这一下可能当场就被撞晕了,但黑衣人格斗经验不比宋余杭差,拼着一口力气握住水管两端凸起的部分,借力凌空跃起双脚狠狠往前一蹬。
他腿功极好,这一下猝不及防又正中腹部要害,宋余杭手指脱力,当场被人踹飞了出去撞上了对面的墙,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她身后的几个刑警见二人脱离开来纷纷拔枪,黑衣人也不恋战,手掌撑上阳台的栏杆,竟然从五楼的天井一跃而下。
宋余杭扑上去,半边身子探出了阳台,只来得及撕下了他的一片衣角。
只见那人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坠落,出手快准狠,“咣当”一声黑色的棍子牢牢卡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在空中稳住身形后,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翻上了栏杆,跌跌撞撞消失在走廊里。
宋余杭狠狠一拳砸在了栏杆上:“妈的,追!”
第21章 怀疑
纷杂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黑衣人闪身躲进了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 按下衣领上的微型麦, 剧烈喘息着。
“帮我拖住她,十分钟!”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宋余杭端着枪和几个刑警以战术队形推进着。
黑衣人贴在墙根上,手攥紧了黑色机械棍, 努力调整着呼吸, 咽了咽口水, 从后脑勺到脚尖绷成了一条直线,棍子倒提在了手中, 整个人似蓄势待发的野兽。
脚步声近在咫尺, 他默默数着:一、二、三……
宋余杭的手扶上了门把手,脆弱的木门在她的手下发出了嘎吱的轻响,就在这个瞬间,黑衣人攥着机械棍的指骨也泛了白。
他脚步轻轻一动, 就要杀出去夺路而逃,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枪响。
“在那!别让他逃了!”几个刑警边开枪边追了出去。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楼梯拐角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一楼。
洞开的木门隐约露出一丝光线,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黑衣人脱力,沿着墙根滑坐了下来, 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压抑的咳嗽, 一抹唇角, 手背上留下了点点殷红。
妈的, 真够可以的, 竟然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他一看腕表,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耽搁,强撑着机械棍站了起来,摘了风帽,脱了碍事的衣服,从杂物间里随手抄起几件脏兮兮的清洁工服装套上,往脸上抹了一把泥灰,改头换面,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一组一组,从侧面包抄。”楼下蹲守的几个便衣见有人出来抄着电警棍就冲了上去,黑衣人身手很好,掰过其中一个人的手腕,抓住他的胳膊就是屈膝一顶,膝盖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之一,重若千钧的力道下去,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便衣当场就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又是一个便衣扑了上来当头一棒,直取后脑勺便是要他当场伏诛再没有还手之力。
黑衣人抓住身前人的肩膀凌空就是一个飞踹,这招式和刚才楼上踹宋余杭的那一下颇为相似。
要不是刑警本能用电警棍挡了一下,颌骨都要被他踢碎了,饶是如此也蹬蹬蹬后退了数步,耳膜嗡嗡作响,一张嘴就咳出了带血的半截碎牙。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宋余杭微微扣下了扳机,却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个黑衣人身手比刚刚更为矫健霸道,刚刚的那个人身手亦是一顶一的好,但绝对称不上霸道。
她和他交过手她明白,那招膝撞不仅要反应迅速,腰腹功夫极好,力道也要极为强劲才有可能把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多斤的彪形大汉撞飞出去。而刚刚的那个人灵巧有余力道不足,否则他那一蹬,宋余杭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而且那个人逃跑时分明受了伤,这个人却腿脚灵便,在多名训练有素的刑警围攻下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点像在耍猴,根本不急着逃命。
宋余杭脑中警铃大作,收了枪扑上去:“抓活的!”
那人似有所觉,把手上一个刚擒下的刑警反手往她那边一推,三两步游鱼一般错开了包围圈,在紧随其后的枪林弹雨里左突右闪,贴地一滚,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面前一堵两米高的围墙,黑衣人拽住树枝借力打力荡了上去,一手牢牢攀住了墙头,他刚拽过的树枝立马被子弹打得粉碎。
黑衣人不再耽搁,双腿一蹬,双臂攀上了墙头,使力翻了过去,子弹打在碎瓦片上火星四溅。
等宋余杭带着人追出去,长街上熙熙攘攘,那人已再无踪迹。
她有些烦躁地来回转了几圈,终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电线杆上。
刚刚过来时及肩长发已被人扎记了起来,额前碎发用夹子别着,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与赤红的一双眼。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在说话:“给林法医打电话,问问她、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