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同的花种,但纹身图案相较于真实的花,往往会经过一定的加工和修改,赋予纹身师的独特风格,两人的纹身图案远远看着就十分相似,犹如双生花,炽热地绽放盛开,高调而放肆,一个野性,一个张扬。
“怎么样?”她问道,眉眼弯弯。
这个作品设计得很用心,为了跟自己的纹身相搭,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动了,而且为了不让傅北发现,要把惊喜留在最后,每天只能在公司里利用空闲时间做,又累又高兴。爱情都是相互的,傅北对她好,她也会给予回应,也许做不了感天动地的大事,但能尽心做就很不错了。
傅北倒没想到她费了这么多心思,眉宇间染上笑意,问:“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纹?”
“再过一阵子吧。”乔西说,“刚开年公司那边事情多,忙过了这一阵就可以了,到时候等我爸回去,我就解放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中,乔建良的恢复治疗一直很顺利,加之家里的悉心照顾,早在之前就可以工作,只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乔西才继续顶着。对于很快就可以离开公司,乔西比谁都高兴,三点一线的职场生活累人,搞得她都快忘了原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两人不慢不紧地吃饺子,八点出发去大院,到乔家拜访乔建良。周美荷也在,今天还没去医院守周林,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她竟主动招呼她俩,一来就塞红包。
周美荷以笑脸待人,乔西也不会表现得太冷淡,客气地回塞一个红包,给周林的。
乔西从来没奢望过以后会跟母子俩一起生活,也不愿意,毕竟是成年人了,凡事留一线,反正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总之不会巴挨上去。傅北自始至终站在她这边,对周美荷比较尊敬,念及对方是长辈,不过态度比较冷淡,很是疏离。
周美荷自个儿心里有数,乔建良亦看在眼里,四个人相处得还算和睦。
下午时分,傅北给傅爸打电话,但没跟梁玉芷打。
母女俩的关系因为先前那档子事,早已降到冰点,梁玉芷被迫出国躲避风头,还是傅爷爷强制要求的,傅家会经此一劫,全是她的功劳。傅家其他人没有怪罪傅北的意思,毕竟梁晋城在官场上抱的那位大腿早就被盯上,倒台以后一堆人连坐,要不是傅北搭上了谭二爷积极配合,傅家哪有这么容易脱身,即便当时不出事,以后也会因为政策打压等等出问题,傅爷爷把罪责归咎在梁玉芷身上,有时太气了也会骂自己骂傅爸,好好的一个家搞得天天不安宁。
梁玉芷也没给傅北打电话,只打给傅爷爷贴心问候一番,委婉表示自己想回国看看。
大过年的,把傅爷爷气得直骂:“搞出一堆烂摊子还没解决,我给你们擦屁股都没擦干净,回来?回来做什么?是不是想喝风?”
骂得梁玉芷都不敢应声。
傅北并不知道这些,倒是晚些时候,傅爸给她转了一笔钱,备注是给她和乔西的,这俨然让乔西十分开心,长辈给红包也是一种认同方式。
“可以留着以后,我们两个的共同基金。”她说,立马就将这笔钱的打算做好,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考虑到以后一块儿过日子了。
傅北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好。”
“把我爸给的也存进去,多存一点。”
“都依你。”
一切都很合拍,吃过晚饭后离开乔家,两人都是牵着手出去的,乔建良就站在二楼阳台目送她们,一回身,望见周美荷在不远处,眼神透露出憋屈和埋怨,大概是不满意乔建良如此区别对待,对乔西太好太包容。
乔建良夹在中间不好做,斟酌半晌,柔声说:“走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小林。”
周美荷的脸色这才好些。
.
春节的白天大家都过得开心热闹,可到了晚上就没那么融洽了。
秦肆给乔西发了一长串消息,念及傅北,乔西都没回,如今她后知后觉到秦肆的心思,便默默拉开了距离,秦肆像是察觉不到她的冷淡疏离,锲而不舍地继续发。
以往这人对自己帮助颇多,还教会了自己纹身,乔西肯定不会把对方屏蔽或者拉黑,思忖许久,还是象征性回了两句,并约对方,等回江城以后有空可以吃个饭,想着届时就把话说清楚,不能牵扯不清。
然而自从她回复消息以后,秦肆就没再吱过声。
直至快凌晨时分,乔西和傅北在飘窗上温存了一回,正打算去床上时,电话响起。
——秦肆打的。
她俩的手机就放在一旁,屏幕一亮,傅北就瞥见了上面的备注,终究有些不高兴,比较在意,不过没表现出来。
乔西自觉,手指在屏幕上一滑,立马把电话挂断,当做无事发生。无奈刚挂断没几秒钟,秦肆又来电,乔西还是挂断,紧接着,对方继续。
突如其来的打搅,将原本温情的氛围打断,傅北的情绪外露得很明显,眉头皱起,眼眸中爬上不耐烦,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备注都厌烦,空气微微凝滞,暗波流动,她隐忍不发,眼神沉了又沉,黑不见底。
她不会生乔西的气,单纯不喜欢秦肆,早在许久前就领教过这人的手段,那时秦肆几乎把乔西扣在自己怀里,对她的敌意之明显,表现出来的行为亦肆无忌惮。秦肆对乔西的占有欲不比傅北少,甚至更偏执,明明知晓乔西的心意,还坚持至今,始终不愿意松手,她的喜欢有时表露在外,有时隐藏得很深,让人难以捉摸。
瞧见傅北的脸色,乔西赶紧再次挂断,想把手机调成静音,孰知操作时一急就点成了接通。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接起。
她偏头观察了下傅北的神色,咬咬下唇,才出声:“什么事?”
那一边,秦肆刚刚得空回到房间,胳膊支在阳台上,“没事就不能打给你?”
从乔西僵硬的语言里,可以猜到旁边有谁,一听就是不方便讲话,但秦肆偏偏不知趣,不仅没有要主动挂断的意思,反而添了一句,“乔乔,今天过年,这么生疏啊。”
语气里带着调侃,不正经,又有别的意味在,大抵是故意的,不是讲给乔西听,而是讲给旁边那个听。
只要挨得近,还是能听到对面的人说的话。傅北就听见了,脸色登时不大好看,秦肆挑衅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乔西随便搪塞了两句,然而秦肆突然喊住,说有要紧事,听起来还挺重要的,她才止住要挂电话的动作,可不等开口问,身后的人突然压了过来,将她抵在飘窗上。
墙壁的冰冷感瞬间袭来,刺激得她轻微吸气,呼吸都一滞,下意识就要缩开,而就是这个双腿半跪着往后退的动作,正正顺了某人的意。当感知到对方暖热的体温,以及暧昧至极的举动,她脑海里的弦腾地断掉,以至于秦肆在那边说话,她都没怎么听。
她想拦住傅北,结果被对方反钳着手压在飘窗边沿,凉飕飕的感觉无法忽视,像锋利的刺扎在皮肤上,而那些刺上淬着令人发昏发热的毒,且发作迅速,让她无法招架。
强忍着,想挂断电话。
另一边,秦肆说:“我下个星期回江城,乔乔,说好了啊,出来吃顿饭。”
这句话也被傅北听到。
乔西都没敢回应,一下子挂断电话,指尖都颤了颤。
傅北把人扣在怀中,逼问:“跟她吃什么饭?”
乔西没否认也没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