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第60章

秦意浓对她来说是特殊的,除了爱恋之外,她对秦意浓怀有一种孺慕之情,把她当作老师和长辈一样尊敬。

当年秦意浓刚包下她,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和关菡一样叫“秦姐”么,跟个上司一样,显老又不洋气,叫名字更不敢,一段时间内都是没有称呼的,用眼神盯一会儿,秦意浓就会察觉她在叫她,好笑地开口问她什么事。

有一回秦意浓到她家去,照例检查了作业,靠在卧榻上倦怠合眼小憩,她不睡着,就是迷迷蒙蒙地打瞌睡。唐若遥自发地过去给她捏腿。秦意浓动了动小腿,不太习惯,但那会儿她刚好累了,透着凉意的手指缓缓地按着,缓解着酸麻的小腿,怪舒服的,她便没挣脱,安生受着了。

“有事?”秦意浓眼皮半阖,懒洋洋地问。

“那个……”唐若遥大着胆子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眸,专注手下腿部的经络,嗫嚅半晌,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秦意浓依旧没抬眼,但她的神情好像是在思考。

过了片刻。

唐若遥看到她搭在腰腹的食指动了动,在夜色里好听得宛如天籁的声音说:“叫姐姐吧。”

唐若遥瞬间红了脸。

她没有兄姐,这两个称呼都陌生。而打她接受包养以后,对象变成始料未及的秦意浓。秦意浓在外风评如此,料定风流的人在床上套路一定很多,她有意无意地查了一些资料,以作准备,所以秦意浓是想玩姐妹普雷吗?她有点怕,真到办正事的场合,她开不了口。

下定决心接受包养是一回事,但真的委身于人是另一回事,其中的思想挣扎不是轻易能越过的。

“你不喜欢?”她正头脑风暴,想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头顶落下一道玩味的声音。

“没有。”

“那你手抖什么?”

她抖了吗?

唐若遥低头看自己的手。

头顶再度传来一声悦耳轻笑,随意的口吻道:“你不喜欢就换一个。”

唐若遥忙道:“就这个吧。”她张了张嘴,低柔乖巧地唤,“姐姐。”

万一秦意浓想出来一个更羞耻的,她岂不是悔不当初。

秦意浓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从确认称呼后,唐若遥连着做了几天梦,秦意浓把她摆成这样那样,让她叫姐姐。她在梦里不肯叫,就被弄得越来越过分,最后不得不喊,每回醒来都要愣好久的神。

身为演员,想象力太丰富要不得。

她忐忑了好一阵,秦意浓始终很君子地待她,仿佛真的给她当起了姐姐€€€€正经意义上的,手把手教她怎么演戏,怎么识人。她即便后来起了异样心思,这份孺慕之情却是一直没有消失过。

所以当秦意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面前的秦意浓身份从她爱慕的情人,无缝衔接到教她成长的长辈。

唐若遥眼神清亮,秦意浓却做不到她那么坦率。

她的遥遥长大了,一举一动都牵动她的心。从两年前,那场意外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平衡,她就再也无法将唐若遥当成一个小女孩来看待。

秦意浓目光掠过她漂亮的眼瞳,秀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线条流畅的下颔,白皙的颈项,最后落到了她领口的领结上。

这个领结有点巧思,别人都没有,就她有。秦意浓眼神动了动,鬼使神差地抬起细白的手指,缓缓落在了领结的系带上。

唐若遥:“!!!”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在台上就让秦意浓把自己拆了,但依旧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心跳不已。

什么老师长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唐若遥启了启唇,用只能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道:“前辈?”怕被人看到口型露馅,不敢叫姐姐。

秦意浓嗯了声,挑眉,神态自若地将手继续往上扬,自然得好像她一开始就打算这样似的。

“低头。”她说。

唐若遥乖顺低下。

秦意浓将她头上学士帽的黑色流苏从右边换到了左边,这叫“拨穗礼”,代表稻穗成熟,象征毕业生已经学有所成,可以展翅高飞,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本来拨穗礼是由校长或者校学位评定委员会主席行的,颁授学位后就要行拨穗礼。既然秦意浓负责颁发唐若遥的,顺手把这个活儿也包揽了过去。

孙校长一愣,怎么还有呛行的呢?

但仔细想想,这一连套的,秦意浓买一送一也没毛病。

手放下来的时候,秦意浓指背若有若无地蹭过唐若遥冰凉的脸颊,又给她理了理学士服的衣领,细腻指尖在她微动的喉咙上短暂停留,轻轻地滑了一下。

秦意浓存了心要勾引谁,没有谁能逃得过。她只将这份心思花在了唐若遥身上,百分之一百的效果,可想而知。

唐若遥浑身一麻,呼吸加重,煎熬非常,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要不是学校的颁奖台,她大抵是忍不住主动偎进她怀里,让一把烈火同时焚烧她们两个。

时间看似漫长,那是对于当事人来说的,对着台下和台上的其他人,这一系列动作的发生不过十几秒钟。在表演领域很有建树的前辈给毕业生新人颁证,拨穗,仅此而已。

就连作为优秀毕业生同在台上,一向敏感的傅瑜君,也只看出唐若遥的紧张和期待。对于秦意浓,她什么都察觉不出来,秦意浓连唇角笑容的弧度都没变过。

她猜错了?

还是秦意浓演技太高明?不露痕迹?

托盘里还有一个“毕业之星”,是全校师生集体投票产生的,从一众候选人里脱颖而出的,依旧是唐若遥。这次秦意浓退到了一旁,由全体校领导为她颁发。

毕业典礼快到了尾声,校领导和学生们下台,把舞台留给了秦意浓,让她致辞。

秦意浓没写演讲稿,只在来之前打了个腹稿,她没上过大学,也回忆不了大学岁月,讲的多是她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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