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路上小心,不要被发现】
唐若遥回了一个了解的手势。
唐若遥打车到了小区外,安保很严,陌生人不让进,她给秦意浓发消息,关菡出来接的她。唐若遥边走边打量着小区的绿化,心想:这难道是秦意浓的私宅?
她把自己单独叫出来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她忍不住了?还是说想和自己告白?然后顺理成章地这样那样?自己是欲拒还迎地害羞一下还是大胆主动地积极迎合?
理智告诉唐若遥不可能,但情感还是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春天的气息。
关菡看破不说破,一路上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将她送到了门口,开了密码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默默地退了下去。
唐若遥站在玄关往里看。
客厅没开灯,光线昏暗,女人长腿交叠坐在长沙发上,看不清她的表情,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唐若遥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秦意浓回过头来,声音温柔,和以前别无二致:“来了。”
唐若遥的心慌顿时烟消云散,问她:“我可以开灯吗?”
“可以。”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秦意浓眯了眯眼睛,她抬手在眼前挡了挡,没等她放下,另一只手取而代之,蒙上了她的眼睛。
温热的气息呼在唇上,然后吻了下来。
不用担心时刻窥探的视线,不用顾及时间和下一场即将到来的拍摄,唐若遥单手捧着她的脸颊,吻得很深,时而轻咬她的唇瓣。
秦意浓头皮战栗,神智悬于一线,在唐若遥想更进一步时推开了她,桃花眼里弥漫一层潮湿的水雾,气息不稳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唐若遥坐在她身边,眼睛随意扫了一眼茶几上的笔记本屏幕,有点眼熟,好像是个论坛界面,她没多看,转脸望着秦意浓的眼睛:“什么?”
秦意浓勾了勾被她弄乱的耳发,道:“我昨天在乔影帝的生日宴上碰见了孙校长,他和我说了你去年被霍语珂抢了优秀毕业生代表名额的事。”
顿了顿,她目光诚恳地说:“是我的错,我没注意到你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所以害得你需要用那种方式反击,才能夺回你应得的东西。”
那种方式?
唐若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倏忽色变。
秦意浓暂时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把笔记本端过来,放在膝头,心平气和道:“我看过你发的帖子,还有跟在你后面的学生发帖,一开始是在好好讨论名额的事情,但后来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话题,成了对她本人的毁谤和侮辱,我听说线下群情激奋,有人在她经过的路上故意放了条蛇,虽然是无毒的。她是做错了事情,但后果已经远超出了她应该承受的。你的出发点或许是正义的,但之后的人呢?他们是不是有公仇,或是有私怨,抑或是纯粹的出于妒忌和厌恶,对其大加挞伐呢?言语的力量是不可估计的,如果她因此出了什么事情,你……”
秦意浓短暂地卡了一下壳,想说“你就是罪魁祸首”之类的话,又觉得过重,于是改口道:“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秦意浓一般不和唐若遥长篇大论,偶尔的都是说演戏的经验,突然要正经地和她讲道理,偏偏这道理对一般人,尤其是娱乐圈里的人来说,是很难讲通的。
大家都这样,今天我黑你,明天你黑我,造谣传谣,司空见惯。
她垂眼瞧下掌心的小抄,轻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道:“如果下次再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告诉我,和我商量一下,不要自己动手,更不要用这样的方法,好不好?”
唐若遥低着头,不接话。
秦意浓心里叹气:果然失败了。没关系,自己多和她讲几次,迟早她会明白的。
秦意浓想了想,说:“我们来打个比方……”
唐若遥忽然轻轻地打断她:“那你呢?”
秦意浓一怔:“什么?”
唐若遥抬起眼睑,眼圈显而易见地红着,她说:“那你呢?”
你被群起攻之荡妇羞辱,被所有人侮辱践踏,被记者逼着下跪道歉,被亲生父亲背后捅刀,所有人都心安理得,有谁考虑过你的感受?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秦意浓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脱口道:“你调查我?”
唐若遥痛快地承认了:“是。”
秦意浓皱起眉头。
唐若遥心里有一股怨气,从看视频的那晚开始憋到现在,她声音里含着浓重的悲愤道:“凭什么别人轻你贱你,侮你辱你,肆意造谣你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让你满身污名,无从洗清,你还要为他们着想?!”
“这是两回事。”
“这就是一回事!”唐若遥情绪失控,眼眶通红,“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吗?别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啊,以前是你没有底气,现在圈里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那个郝美桦,她上次往你床上塞女人,我就不信她私底下是个干净的,你曝光她,不管她做过的没做过的,全都赖到她头上,让她也被别人骂,让她也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如果可以,我想让她千刀万剐€€€€”
“唐若遥!”秦意浓打断她越来越高的声音,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
她知道唐若遥说的未必是真心话,但就算是冲动之言,也太激进了。
唐若遥毫无征兆地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我好不甘心€€€€”
唐若遥泪如雨下,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没有得到报应,这世界上真的还有公道吗?
秦意浓被她哭得六神无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道:“都过去了,你不要这么难过。”
唐若遥仰头,泪眼望她:“真的过去了吗?”
秦意浓沉默。
“没有过去,对不对?”唐若遥哽咽道,“否则你怎么会从十几年前就噩梦缠身,到现在依旧睡不好觉。”
被逼下跪的事确实是秦意浓噩梦的开端,但它只是噩梦的一小部分,其他的事秦意浓暂时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