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岁月!”
“波斯猫!中国话!”
阿肖朝天翻个白眼,吐槽道:“都是什么老掉牙的歌,年轻人,能不能时尚一点?来点儿新歌。秦姐你说是不是?”
秦意浓唔声,一本正经道:“那就美酒加咖啡吧。”1972年发行,流传广泛,比在场年纪最长的秦意浓都大了一轮多。
众人哈哈大笑。
阿肖认命地从手机里搜伴奏,掐了个甜美嗓,开始唱:“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
全车人包括秦意浓非常有默契地给她打拍子,除了铁面无私的关菡。
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关菡虽然没有笑,但望向那帮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年轻助理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暖意。
她做不到哄秦意浓开心,这群人可以,算是各有所长。
秦意浓没忘记关菡,凑过来低声问她:“你想听什么歌?”
关菡微愣,说:“我不爱听歌。”也不爱唱。
阿肖众星捧月,得意忘形,吆喝道:“关菡姐给我们唱一个呗。”
关菡一记眼刀飞了过去,阿肖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再次引得哄堂大笑。
秦意浓唇角勾起恶作剧的笑容,拍着手道:“来一个,关菡;关菡,来一个……”
老板带头,山里的猴子们纷纷冒出了头,齐声起哄:“来一个,关总管;关总管,来一个……”
五千只鸭子嘎嘎齐鸣,连坐在驾驶座里的司机都听到隐约传来的动静,挠了下后脑勺,好奇得不行。
这换在往常,关菡一人一个脑瓜崩弹过去,奈何有秦意浓这座大佛坐镇。她今日好不容易开心了一些,关菡舍命陪君子,破罐子破摔道:“你们想听什么?”
秦意浓仁慈地一笑:“你挑一首你擅长的。”她还没听过关菡唱歌呢。
关菡问:“清唱行吗?”跟着伴奏她肯定找不着调。
秦意浓:“行。”
关菡清了清嗓子,半晌,认真地唱了一首《精忠报国》。
保姆车抵达酒店,一行人仍然笑得东倒西歪,差不多是从车上跌下来的,一个扶一个地并排站稳了。关菡黑着脸,倒数第二个下车,候在车旁,尽职地等秦意浓。
秦意浓一只手捏着张纸巾,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只手搭在了关菡的胳膊上,提着裙摆下车。
关菡不能说秦意浓,于是板起脸呵斥那帮小孩道:“在这杵着当门神呢,还不赶紧回去?”
一行人作鸟兽散,阿肖跑走之前不忘朝关菡吐了吐舌头,相当地皮。
关菡气得心口起伏了一下。
秦意浓拍了拍她的手背,出言安慰道:“明天再收拾她们。”
关菡幽怨地看她一眼。
秦意浓理亏,讪讪地避开她眼神,低头摸了摸鼻尖。
她怎么知道关菡五音不全,是个破锣嗓子?
早知道……
“早知道的话你会怎么样?”晚上,秦意浓和唐若遥打电话,把这件趣事说了,唐若遥笑了半天,才继续问道。
“我就开录音录下来,给你放房间里镇邪避灾。”秦意浓说。
“你这么损关菡,关菡知道吗?”唐若遥忍俊不禁。
“她知道的话恐怕要辞职。”秦意浓斜倚在桌边,低头无所事事地把玩着笔筒里的圆珠笔。
唐若遥哈哈大笑。
秦意浓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句:“我这样你喜欢吗?”
唐若遥莫名,不假思索回答道:“喜欢啊。”不是说喜欢是需要理由的,但爱不需要。她爱的是她这个人,不管秦意浓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
她语气真诚,做不得伪。
秦意浓轻轻地咬住下唇,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她像是一个冒着被冲走的风险摸着石头过河的盲人,每寻到一块石头,便如获至宝,紧紧地抓住不放,终点是她的爱情。
唐若遥听出了她细微的不对劲,道:“秦老师。”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还是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秦意浓垂眸望手中的笔,说:“没有。”
“真的吗?”
“真的。”秦意浓明知她看不到,却还是点了点头,像是说服自己。
不想影响唐若遥的拍摄状态,这是秦意浓不和她说实话的主要原因之一。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始终没有要和人,不管是亲人、朋友,哪怕是现在的“爱人”分担的意识。一个人扛久了,渐渐地就习惯了,光是主动倾诉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上次是唐若遥不管不顾非揭她的痛处,她才忍不住透露了一点真实的情绪。
她习惯了以保护者和付出者的姿态出现,护佑她想护佑的,将最好的展现给对方,内心深处的不安、狼狈和伤疤都留给自己。
很多年了,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将来有一天她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没必要一个人扛,学会放过自己,两个人的晴空会明媚且美好,地上有花有树有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