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遥瞧着她专注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低低地道:“我在想……这是不是一场梦。”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她看着枕在自己臂弯里的秦意浓,还有她手上多出来的一枚戒指,便充满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就是普普通通地跑完了一个通告,回到家,后来就被求婚了,再再后来,她们度过了难忘的一个夜晚。
她走路脚步都是发飘的,窗外的天空飘满了七彩的气球,四周的空间泛着柔白色的光芒,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像是隔绝了一层玻璃,朦朦胧胧地被捕捉,大脑再缓慢地处理接收的信息。
简而言之,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表现在外部,就是秦意浓看到的样子。
秦意浓眉眼弯出笑意,两指伸出掐住她的脸蛋,使了点力,问道:“疼不疼?”
唐若遥浑身冒傻气,笑得牙齿雪白,摇头说:“不疼。”
秦意浓却不忍心再掐了,笑笑,收回手。
唐若遥趁她离开的时候低头在她指尖轻啄了一下,把她的手攥进掌中,尔后将她拉起来,自己坐到沙发里,将女人整个儿抱进怀里,紧紧搂住。
越是幸福的时刻,其实越会恐惧。
她还是会不安,患得患失,但秦意浓会尽她所能去消解这种不安。
“韩导前几天又催我去他家吃饭。”秦意浓抬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唐若遥背后的长发,笑道,“他都催了好几个月了,我一直没抽出时间。”
“嗯?”唐若遥埋在她肩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哪天有空,我们一块过去吧?顺便告诉他们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你觉得呢?”她低头看唐若遥,温柔地道。
唐若遥注视着女人漆黑的眼睛,轻声道:“好。”
秦意浓沉思了会儿,道:“还有林若寒,我另外几位朋友,都需要通知一下。”
唐若遥握着她的手指轻轻发起了颤。
秦意浓道:“你的父亲,虽然躺在医院里没有知觉,但是于情于理,我们都要一同过去,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唐若遥眸底掠过一抹浅浅的水光,低低地说:“好。”
秦意浓想了想,道:“我们俩现在这样的情况,大操大办估计不行了,但是可以摆两桌简单的酒席,请几位知根知底的亲朋好友热闹一下,比如你室友她们。你那边没有家长,唐斐年纪太小,总归不正式,我想过了,可以让韩导夫妇充当你的家长,他也很喜欢你,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和他说?”
唐若遥眼眶酸涩,已说不出话,用力点头。
秦意浓接着问她:“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
唐若遥眼圈一红,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秦意浓调侃她:“爱哭鬼。”
爱哭鬼把眼泪都擦在她睡袍的肩膀上。
秦意浓笑着:“哎,你耍赖啊。”
唐若遥没哭得太凶,掉了几颗金豆子便抬手抹去了,哽咽道:“你什么时候考虑的这些?”
秦意浓唔声:“挺早的吧。”
“挺早是多早?”唐若遥追问。
“大概……”秦意浓回想,道,“和我买那枚自己戴的戒指差不多的时候。”她两手捧起唐若遥的脸颊,第一次如此直白而诚挚地表达她的心意,“我想和你结婚,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梦想有朝一日能娶你为妻。”
她说:“谢谢你让我梦想成真。”
唐若遥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回报她这份心意。
大概只有以身相许,白首不离了。
秦意浓这么坚定,唐若遥心里那些无谓的担忧散去了大半。即使她能帮助到秦意浓的地方依旧很少,但爱情,或是亲情、友情,都不是以交换价值来论的,她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就已经足够。
再说,经过了昨晚,起码她有一项是非常合格的,秦意浓很喜欢。
窗外金灿灿的阳光透了进来,屋子里变得暖洋洋的。
唐若遥抱着秦意浓,两个人窝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
秦意浓告诉她:她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不用那么急着成长,她才23岁,需要时间和阅历的积累,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像如今的自己一样。
秦意浓还问她,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拿着手机开始查黄道吉日。定下日子以后,就要印喜帖了,虽然不大办,但该有的规制都得有。
唐若遥想矜持一点,却事与愿违,笑得见牙不见眼。
……
幸好唐若遥今天没有通告,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大约不能正常工作。
秦意浓却是要去公司的,低调的铂金素圈换了亮闪闪的钻戒,招摇了一天,惹得安灵频频翻她白眼,关菡则在无人的角落里磕得死去活来。
晚上再回到家,秦意浓拉着唐若遥走到纪书兰面前,认真地和纪书兰汇报了这件事。
纪书兰大喜过望,连问两句“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尔后擦了擦手,回房拿了个用红布包着的玉镯子出来,亲手给她戴上,说了两句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这是习俗,婆婆传给儿媳,一代传一代。
唐若遥低头瞧了瞧腕上通透碧绿的玉镯子,含羞带怯地看了眼秦意浓。
秦意浓伸手过来牵住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两人相视一笑。
宁宁在一边歪着小脑袋,认知出现了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