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遥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道:“刚治好你做噩梦失眠的毛病,又多了个新的,唉。”
秦意浓不安尚未完全散去,听见这话本能地道:“你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唐若遥微怔,旋即道:“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心上。”她暗暗在心里骂自己嘴贱,别看秦意浓在她面前越来越活泼放飞,骨子里的谨小慎微是深深扎了根的。
秦意浓低低地嗯了声。
唐若遥感受到她细微的低落情绪,说:“我还有两个月就杀青了。”
秦意浓声音轻微上扬:“知道。”
唐若遥缠着她,卖乖道:“到时候我就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秦意浓忍不住笑道:“不务正业。”
唐若遥道:“你就是我的正业。”
秦意浓心口微微一甜,但还是觉得她这样不大好,劝道:“年轻人还是以事业为重。”
唐若遥问:“你真的这么想的?”
秦意浓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感情是感情,理智是理智,她不想将来唐若遥会因为把该拼搏的大好时光花费在儿女情长上而后悔。
唐若遥却道:“那你为什么不接新电影了?”从《本色》杀青到现在已经一年了,她连接电影的意向都没有,放在秦意浓的职业生涯里,简直是件不敢相信的事。
秦意浓说:“没有合适的剧本和角色。”
唐若遥才不信,道:“只要你想拍戏,这些都不是问题,即便没有,你公司里有专业的编剧可以为你量身打造剧本。”
秦意浓哑然片刻,换了个理由:“我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司的经营上。”
唐若遥:“那以前你怎么能二者兼顾的?”
秦意浓:“我……”
唐若遥打断她:“我知道是为什么,为了我。”
秦意浓默了默,道:“不全是,也是为了我自己。”
光唐若遥一个人待在剧组就让她左支右绌,局促成这样。如果她也拍戏,两人都不能自由支配时间,几个月乃至半载见不到面,秦意浓会疯的。
唐若遥:“我知道,你不觉得这是牺牲,所以同样的,你也不要觉得我在家陪你就是牺牲,是不务正业。”
秦意浓不赞同道:“那怎么一样?我已经拼过了,你还年轻。”
唐若遥波澜不惊地说:“哦,你不年轻了,那你是怎么每次都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
秦意浓耳廓通红:“……”
即便房间里就她们两个人,秦意浓还是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两回事。”
唐若遥耍无赖道:“这就是一回事。反正你年轻得很,比我年轻多了。”
秦意浓:“……”她在这方面比不上自己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但没有哪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刚过了三十一岁生日女人,不希望听到自己的爱人夸奖自己年轻,秦意浓眼角轻弯,伸手过去捏了捏唐若遥的鼻尖,嗔道:“歪理。”
唐若遥抱着她蹭来蹭去,像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大狗:“我不管,你就是年轻,你还能拼个七八十年。”
秦意浓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某一个时刻,唐若遥不动了,秦意浓喉咙轻轻地往下滚动了一下。
唐若遥自觉凑上前,诱着秦意浓吻向自己。
天际那一缕深蓝彻底淡去,呈现出清晨阳光照耀下特有的通透色彩,伴随着初升的朝霞,无边绚烂。
再次领会半死不活的唐若遥偎在秦意浓怀里,软软地道:“老婆。”
秦意浓低头,细白指尖撩开她额头被汗沾湿的乱发:“嗯。”
唐若遥仰起脸,直视着秦意浓,琥珀色瞳仁被海水洗过的清亮:“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完全放弃电影,以后我们俩分开接戏,我拍戏,你来陪我,你拍戏,我也去陪你,你说这样好不好?”
秦意浓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弯起唇角,道:“好。”
唐若遥睫毛在她掌心眨动着,带来细细的痒意。
她眼前一片黑暗,问道:“你答应就行,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
秦意浓说:“教你点新知识。”
唐若遥第一次被蒙眼睛那个,整个过程别提了。
秦意浓作为一名称职的老师,隔一段时间就问她:“记住了吗?”
唐若遥意识迷离,哪有闲暇回答她的问题,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记住了”,秦意浓现场进行提问:“要点是什么?”
唐若遥:“……”
她答不上来,秦意浓便罚她,一罚她更答不上来,恶性循环,没完没了。
别问,问就是她太难了。
唐若遥欲哭无泪,不得已祭出杀手锏:“我晚上还要拍戏!”
才侥幸得了一条生路。
六月一号,既是秦意浓的生日,也是小朋友的节日。秦唐二人洗漱下楼,宁宁练完钢琴,在客厅的沙发看早间新闻,晃悠着两条短腿,抬头扬声道:“妈妈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