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我家少爷请您上文渊楼一叙。”
林思沁不知想到什么,略一犹豫,淡淡道:“你家少爷是谁?”
家丁见她眼中似有期待,连忙道:“我家少爷姓吴,名晏,乃踟州……”
林思沁立刻大怒,道:“不认识,滚开!”
小厮皱眉道:“姑娘是否太不近人情。”
林思沁冷笑:“你家少爷想调戏哪家姑娘都得随了他的心意不可,谁敢不从,便是不近人情?也不知道你家少爷是皇帝还是太子,这般霸道?”
围观众人纷纷哄笑,令小厮脸色一阵忽青忽白,还待说话,便被刚刚赶过来的关聪一个嘴巴子扇过来,将他扇在地上。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
“你是哪家的狗,也敢跟我叫板?关爷横行武林还没怕过谁!”关聪仗着爷爷是正义盟盟主,鲜少怕过谁,更无论这一种不会武艺的富贵子弟——否则怎么说,侠以武犯禁呢? 说完又是一个嘴巴子过去。
然那小厮显然平日里仗着主家横行惯了,又目光短浅,竟与关聪纠缠起来。
林思沁便在此刻转入另一条街甩掉了他,走进一条小巷子站定。
“东家。”萧空从暗处走出来,拱手行礼,顺便递上一顶斗笠。“有两拨此地的游侠泼皮跟着您,已被我踢晕丢进了附近宅院。”
林思沁戴上斗笠,道:“走。”
萧空便带着她来到一处小宅院,展鹏和一个妇人正等着她。
“东家。”展鹏朝她拱手,介绍那妇人,“这是我的堂姐展闵。”
“见过东家,多谢东家收留阿弟。”展闵脸蛋小小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身形纤细,声如细蚊,侧身半蹲行礼,看礼仪出身应该很好,说话亦是很有修养,缓慢而真诚:“展家之人从来与人为善,谁料飞来横祸,父兄叔伯俱已蒙难,多亏了无忧山的侠士,保住我展家独苗 。妾无以为报,但凡姑娘吩咐,定当万死不辞。”
林思沁扶住她道:“什么死啊活的,你既生来坎坷,更应爱惜自个儿。我不过是让你帮我装几天样子,若不慎露了馅儿,也要记得自己性命为上——你可记得清楚了?”
听展鹏说他的大伯母乃是官宦家的小姐,难怪教导出来的女儿有几分华音那般的仕女做派。曾经林思沁对那些大家闺秀很少看不过眼,觉得虚伪做作,这些年读书养气,才懂了些许——原来有一种气度,只存在于这种女子身上,叫做书香气。
展闵眼中莹莹有泪光,微微笑着:“多谢东家。”
展鹏笑道:“我阿姐与东家身量仿佛,只需戴上斗笠、略改服饰,便可以假乱真。”
林思沁抱拳道:“那就辛苦闵姐姐了。”又对展鹏道,“你的消息来可是准确?不是说华音神出鬼没?”
展鹏道:“倒没有见到魔秀公子,只是见到了十方香主。十方从前是专门为她负刀的心腹,一向是她的左右手,即便没在魔秀公子身边,也定是办极其重要的事,跟着他便可找到扶风堂隐秘之地。东家放心,一有消息,属下立刻禀报。”
林思沁摸着自己的下巴,哼了一声,道,“你们二人的轻功,真要遇上华音,哪里跟得上?被发现了反而打草惊蛇——还是我自己去。今晚就请闵姐姐做我的替身回客栈歇息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看正版、留评、霸王我鞭策我的朋友。
虽然作者经常暗戳戳的在办公室刷评论开心得不得了,但是没有时间回复。
不过每一条我都认真看了。
很感谢。
☆、寻找华音(下)
林思沁又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客栈, 当然, 这次带上了斗笠。不过好些商铺里的人还是认出了她——并非是她那身黄衫明亮惹眼, 而是因为哪怕掩盖了面容, 她依旧耀眼如鹤立鸡群。
出来晃悠一圈儿,让所有想知道她行踪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下落, 便回到客栈,敲开了清梵的客房。
清梵一身灰色僧袍, 手中捏着佛珠, 笑着问她:“你散心回来, 似乎心情略好。”
林思沁不用她招呼,娴熟的推门进去。
清梵余光扫了一眼门外, 谨慎的关上了门, 道:“难得你如此严肃,今日又闯了什么祸?”
林思沁不满道:“我如今做事已稳重了许多,哪里会闯祸?清梵你作甚还这用幼时的眼光看我?”
“自我认识你以来, 每次这用这样的神情对着我,不是闯祸, 便是正准备闯祸。”清梵指着桌上的一个食盒, “待会儿走的时候, 把这个带走。”
林思沁走过去打开食盒,见里面是一个装着鸡骨头的砂盅。
“酒肉尼姑,你又犯戒啦?要我说,你早点还俗,光明正大的与我喝酒吃肉岂不更妙?”
清梵毫无悔过之心, 坐在桌前整理刚刚抄好的几页佛经,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心中虔诚,口腹之欲不过外物。阿弥陀佛。”她本就气度冷清出尘,左手掌心挽着佛珠举在胸前轻声念出佛号的那瞬间,林思沁仿佛感到了佛光普照般刺眼。
林思沁朝她笑得一脸讽刺:“得了吧,你只是擅长神棍这个职业而已。”盖上食盒,又道,“清梵,这一次出门,我们就在此分道吧!”
清梵叹息一声,一脸“我就知道你闯祸是迟早的事”的表情对林思沁道:“你欲何往?”
林思沁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找华音啊!”
清梵道:“你不是说,要等她来找你吗?”
“万一她诚心躲着我,我岂不是要傻乎乎的等一辈子?好不容易师叔祖放我出门,怎能错过机会?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年前的事。她当着武林群雄的面和我撕破脸,万一她铁了心做个魔教妖女,又因面子上过不去躲着不见我,我岂不是一辈子碰不上她?”
清梵自然了解她这三年的心结,叹一口气,道:“你第一次出远门,师父和慕容师叔祖可是特地嘱咐我好好看着你。你就这么走了,岂非陷我于不义?”
“哪有那么严重?我找了一位朋友假扮我,你和华联帮忙做做样子就成,谁也不会发现!”
清梵叹了一口气,道:“哪有你想的那般容易?江湖凶险,你莫不是在无忧山呆得太久,学得和林师叔那般不谙世事了?”林韵是三山五门公认不谙世事的武痴。
“就看在我们多年酒友的份儿上,好不好?”林思沁拉住她的手腕央求,“清梵师姐,就这一次?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如今已半步先天,有几人能奈何得了我?再者,我刚得了两个帮手,已带来华音的消息,来去也花不了几天时间。来,我给你引见我的帮手。”林思沁扬手扇开了窗户,含着食指朝窗外吹了一声哨子,窗外便又两个人影跳了进来。
清梵仔细打量,眼前二人,一个身高与林思沁仿佛,只是更显娇小,举止娴静有礼;另一个年轻浓眉大眼,长相平凡,神情收敛,泯与众人,走进人群中定然难于找寻。
林思沁指着男子道:“这是展鹏。你若有要事,便让他给我传信。”又指着女子,“这位是闵姐姐,展鹏的堂姐。”
二人均淡定的面对清梵不动声色的审视。
“清梵,你看闵姐姐是不是与我身量相似?”
清梵见她已经准备充足,早有预谋,只得点头,有些无奈道:“我会在山下等你到初六夜晚。若你逾期未归,我可救不了你——等着你家师叔祖破誓出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