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是纯属高兴,不管是铺子还是房子有哪一样,以后娶媳妇都不愁了。
李诚咬着牙,恶狠狠的在心里诅咒那娘们,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娘们将房子跟铺子的所有人登记成李橖。
不过,李橖怎么会知道?
他甚至想过,等李橖18岁了,就到房产局里面改名字。
耳边听到那些人的声音,要将他的房子跟铺子卖了,他喊,“不能卖!”
对,不能卖。
这是他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李橖眼神灼灼的望着他,要不是重来一次,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所谓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她想,自己的母亲后来也一定是有所察觉,不然不会将名字登记在她这边。
“怎么不能买?这人都要死了,留这房子有什么用!”
“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将房子登记在女儿身上?”
“有这样的爹,真可怜!”
……
常小姑子凑了过来,在李橖耳边悄悄说:“大姐儿,要是你爸不帮你治病,我帮你找律师告她,侵占他人财产!”
“谢谢您,婶子。”李橖真诚。
听到这话,常小姑子更来劲了,指着李诚的鼻子,“这房子铺子大姐可以不要,但你们要出50万来买,那50万就用来给大姐治病!”
“不行!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再说了,这房子铺子本来就是诚哥的!”高棉芳第一个出来反对。
李诚双目赤红,紧紧的盯着李橖,心里思绪万千,需要房子人的名字,他每次都是叫李橖写,那些文件名压根没让她看着。
他言辞凿凿,“对,这房是我的!”
李橖叹了一口气,“爸,房子给你,铺子给弟弟,这些东西生不来死不带去的,我这病是没法好了,和你们断绝关系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房子跟铺子的名字,确实是我,我妈当年有跟我讲过。”
“不可能!你那么小怎么会记得!”李诚打死也不相信。
殊不知他那一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明了了。原来在李橖小的时候,她妈已经将产权全部登记在李橖名下。
明眼人能看得更深,懂行的大人知道的是非也更多。
想来李橖她妈知晓了李诚的心意。
李诚的手狠狠的在桌子上落下,惊起了一阵响声,目赤欲裂,“就算如此,你也是我的女儿,你的房就是我的房。”
“爸,何必呢?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是想给你们。”李橖掩下眉眼的寒光。
高棉芳连忙将李诚拉后几步,小声靠在她耳边说:“你跟她置什么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等她死了这些东西不也是我们的。”
“李家的,小声声的说什么悄悄话,倒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个小孩子。”王婶子最见不得这糟心事儿额。
“哪有什么悄悄话,孩子愿意给我们就拿着。”
响午,铺子里挤着一圈人,空气浑浊,有些人不耐烦的用手摇着,听到这话不免嗤之以鼻。
那么年轻的生命会不想活下去吗?
他们在心里不免产生了一番阴谋论,继母欺压前妻女儿,父亲侵占女儿财产,人命关天不得救治,到底是人性的毁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然而这一切,都在重生前的李橖身上发生过。
常小姑子环过李橖的肩,“来,大姐儿,你自己说你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救自己的命?想的话省了帮你把这房子屋子给卖了,能换很多钱,够救你的命!”
久久的沉默,先是李诚爆发了雷鸣般的怒吼声,嘴里吼着凭什么,这是他的东西之类,高棉方期期艾艾说,大姐儿,刚刚明明说好是要给诚哥跟耀儿的,不能改!
李耀期盼的盯着李橖,那可是她的媳妇本。
“我……我想……活……但是家里没钱。”李橖断断续续,支支吾吾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看着李诚。
李诚心里那个气呀,就想冲上去给她几巴掌。
常小姑子扫了一下铺子的周围,铺子大概有七十几平方,上面是房子,也应该也有七十几平方,“没事的,大姐儿,你家铺子房子加起来有140多平方,卖个四十几万没问题。”
湘城市的房价现在像葱一样便宜,一平方3000多块。
“不能卖,她卖了,家里靠什么养活这一大家子。”高棉芳满脸横肉,上面都是凶狠。
李耀不满开口,“对,不能卖,卖了我去哪里住!”
“我是一家之主,说不能卖就不能卖!”李诚凶神恶煞的瞪着李橖。
李橖弱弱的看着这三人,眉眼之间尽是脆弱,而心里却是冷冷的笑。
“李橖同学要拿自己的房子去卖了治病,哪里不行?”
“这一家子不会是有病吧,人家的财产都不允许人家去用!”
“可以去告的,告侵占房屋,而且还是侵占未成年房屋!”
……
王大爷一直站在李橖身后,这时走到她面前,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娃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黑心家人要是不让你卖房,大爷就帮你去法院告她们,你那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说完,指着李诚的鼻子就骂:“有你这样子,做人家父亲的吗?孩子的命不是命,你们的钱就是钱!这房子根本不是你们的,好意思占着人家的救命钱吗?”
连连几句话,气都快要喘不上来。
第20章
李橖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房子是爸爸和妈妈以前一起奋斗的成果,我李橖是不会要的,至于钱的事情,请不要怪我爸,当年我妈冶病就花去了我妈从家里带出来的五十万,哪里有什么钱给我冶。.”
五十万!
10年前的50万比现在还值钱,在场邻居有了解当年那件事的人,都纷纷惊讶的抬起头看李诚。
李橖她妈是因为钱不够,才回家里治疗的,就算50万花去了二十几万,买了房子至少也有二十几万,怎么会连一场病都治不了了?
听说是场风寒,后面忧思过重去了。
李诚一下子就意识到糟了,这小娘皮怎么会知道她妈带了五十万出来跟她过日子,当初花了二十万买房,后来她妈知道了那件事情。
然后…… 他猛的抬头说:“大姐儿,家里就剩五万块钱,当初你妈得病花得一干二净,这钱也是后来才赚的。”
“诚哥,不能给她钱……”高棉芳不敢置信的拉住李诚的手。
李诚推开她,“闭嘴!”
接下来的一切,顺利到让李橖认为李诚像换了个里子,她就想拿着体检单闹得风风雨雨,跟李诚断得干干净净,没想到颇有些收获,还白得了5万。
但李家说没多少钱,先给3万,其他2万等高考以后再说。
临走之时,李家三口看她的样子,都像要吃了她一样。
她本来想将其中的1万块拿给王大爷,遭到王大爷义正言辞的拒绝,拿给王婶子,王婶子也不要,叫她好生的收着。
望着旁边站着这群好心人,她低下了额头,在心里默默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一点左右的大地像被覆上了一层金光,远远望去,空气中像是裹着一层油,灼热得人移动不了寸步。
校门口处,时知秋遮着雨伞,拿着便当盒,站在阴影里,时而有调皮的阳光打落在她身上,发梢的碎发,被风轻轻吹拂。
眼神灼灼的望着远方,似在等待旧人归来。
“阿秋,天气这么热,怎么等在这里不是叫你……”李橖顺手拿过时知秋手里的雨伞,意外的被时知秋紧紧的抱住,薄薄的衣料上传来一阵滚烫。
她哭了吗?
脑海里闪现出这个想法的李橖,紧紧的将人拥住,轻声的在她耳边问:“怎么了,阿秋。.”
话里尽是宠溺与关怀。
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有琢磨出时知秋估计的原因。
只能静静地将人抱着,不顾炎热。
徐久,时知秋将李橖推开,露出红肿的眼睛,她怪对方的行为,就算只是一纸简单的体检报告单,上面的字仍能让她心惊肉跳。
多么害怕,一诫成真。
她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昨日李橖在拿出那报告单之前,先跟她讲述了,她将自己的报告单与别人的对换,将别人的报告结果换成自己的。
但那报告单上面是李橖二字。
所有的彷徨,所有的害怕,所有的震惊都敌不过,那四字脑癌晚期。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了,李橖将自己份报告与别人的换了,才稍稍安了下心。
“阿秋,是不是担心我,别怕,那只是假的,李橖以后还要陪阿秋去看世界各地的海,还有吃各种各样的美食。”李橖情不自禁的将时知秋当年在和她闲聊的梦想说了出来。
——如果有可能,等眼睛好了,就去看世界各地的海。
——如果有可能,吃不同的美味,过不一样的人生。
——如果有可能,再带上一个知心人。
李橖当年酸溜溜的吐槽,“怕不是知心人,是心上人吧。”
时知秋仓皇起身,撞翻了护士台上的器具,像只兔子一样的逃窜。
她当时误以为对方心有所属,却看不到对方的日夜陪伴。
此刻的时知秋站在她身边,心中思绪纷飞。
时知秋不免羞红了脸,对方所说皆是她所愿,这一刻她都想问一句,你是否曾去过我的心里,知晓了我的一切。
李橖,海,美食。
嗯,如果很有可能,就带上奶奶。
这是她隐藏在心里的肖想,未曾向任何一个人吐露过,而李橖却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她心里所想。
『阿橖怎么会想带阿秋去看海,还有去吃美味?』时知秋用手语询问,她看到对方的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少女的脸庞微微的凑尽她,炙热的呼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她的耳边响起了李橖的话语,“我想带阿秋去看海,且带她去吃美食,就这样平凡一生。”
若是没有重来一次,李橖定是会像过去一样怼天怼地怼世界,最后一无所有,无处安放。
可惜,真好,还有一次机会。
『谢谢。』时知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的吐出这一句,心里满是雀跃与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