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守月忽然转头死死盯住她,眼睛里流露毫不掩饰地怒气和黑暗……好像忍不住食其肉饮其血!
魏蝉回视。
良久。
最终,她还是冷笑一声,伸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和她擦肩而过。
“不打招呼是没礼貌的。”魏蝉冷哼。
她们现在相背,殷守月脚步不停,嘶哑阴冷的声音传来:“谢谢你最近的照顾……魏蝉老师!”
“不客气。”魏蝉懒懒低头,用后背把门抵住关好,淡淡低声回答:“应该的。”
过了不到一分钟,魏蝉又慢慢走到窗台,冲她的背影:“殷守月!别忘了这还有三个人!找人来收拾!”
那远行的背影没有转头,只是举高一只手,先是束起一根大拇指表示知道……
然后收手再举高,狠狠竖起一只中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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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神色匆匆的男人焦急地飞快从走廊穿过。这时候一个人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倒飞出来,给他俩拦在中间整一愣。
那摔倒的男人也是倒在地上闷哼一声,又赶快站起来,声音带点艰难:“抱歉,老板。”然后弯腰鞠了一躬,递给这两兄弟一个“自己小心”的同病相怜表情,退出去。
并月和并雀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敲门进去:“殷老板。”
殷守月敲着二郎腿抱胸支着脑袋,双眼无焦距地滑动。她看了两人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
这两人哪里敢坐,走过去站在办公桌旁,恭恭敬敬递上资料:“老板,您要的西边那个先生的东西。”
殷守月懒洋洋拿过来,乱七八糟翻了翻。隔了一会,哼一声,独有的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含着不耐烦的狠厉:“……那个老头子好像不太识抬举啊……看来我们的酒吧下一周需要休假。”
并月犹豫一下:“老板,这几周的争端已经太多了……‘华先生’的条件也有意缓和,可以考€€€€”
他忽然住嘴了。因为殷守月已经抬头,浑浊的血红翻滚暴戾的眼珠死死盯住他!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那个声音带着可怕的戾气和嘶哑。
“€€€€”他诧异惊慌交织着,殷守月已经拎住他的衣领,狠狠把他拉过来,右手拍起桌面上的匕首,懒散地在他脸上虚划。
“殷老板……”并雀吓了一跳,看着情况,还是小心翼翼硬着头皮:“其实并月说的……真的有道理……您伤势未愈而且最近局势实在吃紧……您……
您或许不应该把私人感情问题带上工作……”
并月一愣,眨眨眼看自己的同事,又怔怔看向殷守月……竟然从那煞神脸上看出一丝愣然的思索来!
殷守月真的是顿了一下,忽然放下并月的衣服,皱着眉,散去眼里烦闷的嗜血,半晌,开口:“先放这里吧……我再想想。”
“是。”并雀输了口气,看了并月一眼,让他跟着出去,把门关上了。
……
“我有点不懂。”并月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嘴唇小小的动弹。
“消息太不灵通了……老板班上的新老师,听说过没?就是前几个月把胡其程伟那几个小兔崽子弄伤闹得很凶那个。”并雀道。那段时间九班的“东城后备人选”也就是那几个殷守月的学校跟班可没少过来嚷嚷叫人给他们报仇。
“知道啊……听说过。”并月点点头:“是个人才,远远超过吸纳标准啊。”
“吸纳……呵呵……”并雀木着一张脸:“那天酒吧姓华的人走了之后……老板遇见她了。”
“受伤那天?是她干的?!”并月一惊:“她竟然能打得过老大?!”
要知道殷守月的打架能耐是有目共睹的……成年男人三五个十来个不在话下的……而且打起架和疯子一个样,见血之后不仅是不顾别人死活……自己的都不太管……
否则一个小姑娘,要让一群刀口舔血的混混服气,不会比划光聪明任你智商爆表不会理你。
他惊讶过了,又想:“怎么没听老板下令弄她?这事能忍得了?”
“忍不忍得了都是过去式……”并雀看了他一眼很有深意道:“然后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的是,老板失忆的那几天是被那老师救了一直住在她家里的。
你可以猜猜看……朝最离谱的猜。”
“……”并月沉默半晌,终于有点领悟那神奇的“私人感情”,没忍住爆了个粗:“老板……老板她不会!……”
“看样子,”并雀沉重地点点头:“不是没有可能……”
奶奶个腿啊……老板失忆……竟然“喜欢”上仇人……怪不得纠结成毛线……这可是里外不是人啊!
70 师命如山11
殷守月安静地靠在椅子上, 拿着那一摞资料, 好像看得很认真。
但其实她眼神毫无焦距,神游物外。要是魏蝉在这里,就能看出这家伙那平静无波澜的眼睛好像在演情景剧:一会暴怒的狠虐翻滚, 一会又是躲避的懊恼,甚至偶尔闪现出一丝小孩子一样的迷茫……不断变换,风云莫测。
等她不知道多久, 确确实实不能欺骗自己她的心思放在正事上, 眼前忽然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张熟悉冷酷的脸。
高马尾, 下拉的眼睑,小巧婴儿肥的脸,眼里迷蒙的水光€€€€和其中掩盖下的冷漠利落。
该死的魏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殷守月忽然暴起狠狠把资料甩出去, 看纸张四下翻飞像是看杀父仇人。
……她怎么敢€€€€她竟然敢€€€€!
……骗她好苦!